文/ 淹然
每个城市都有一座被时光偷走的商场吧。
上海的虬江路音像城,北京的东安市场,杭州的七堡百货……它们见证都市的繁华,目击往来过客的悲欢,经受时代的跌宕。最终,有的被彻底拆除,在城市的天际线中失踪,有的被迫转型,不复人们记忆里的模样。
最近完结的台剧《天桥上的魔术师》,则把目光落在了台北的中华商场。五家商户,九个少年,导演杨雅喆试图借此召回,消失的商场,失踪的伙伴,逝去的年代。
中华商场是这个故事发生的容器。1961-1992,从建成到拆毁,不过短短三十年,却是不少台湾人重要的记忆地标。
商场落成前,这里棚屋错落,是外省人可怜的栖身之所。而后,八栋三层建筑拔地而起,它们以古老的「八德」为名(忠、孝、仁、爱、信、义、和、平),迎接崭新而多难的时代。
如果要用一句话描述《天桥上的魔术师》,剧组给出的标准答案是:八〇年代,中华商场的天桥上来了魔术师,不同的大人、小孩、青少年遇到他,都会看见内心的渴望、不足与不满,最后,他们因为魔幻时刻,创造生命中的奇迹。
似乎又是一个「大时代,小人物」的老套叙事,但事情并非如此。杨雅喆找到了准确打开故事的钥匙,那就是——记忆。
这个十集的迷你剧集,脱胎于吴明益的同名短篇小说集。书里刚好也有十个故事,但改编并非亦步亦趋,杨雅喆保留骨架,重填血肉,重写故事。
吴明益的笔端,每则短篇都以回忆启动,文字平白,有意模仿追忆口吻。我们追随长大的商场少年们重返故地,忽而就懂得了那时候还不懂的忧伤,忽而就和那些闯进日常的奇幻物事迎面相遇,比如,厕所里的斑马,活过来的石狮子,透明的金鱼,舞动的纸人……吴明益和杨雅喆一定同意马尔克斯的说法,没什么魔幻现实主义,只有「真正现实主义」,魔幻飞升,无非现实一种。
相同的人物,在这十篇小说里穿梭往来。这一篇还是主角,后一篇就变成了龙套,就像这些人当年在中华商场里乱跑。但读着读着,我们甚至有时候搞不清叙事者是谁,这篇的「我」和上篇的「我」,还是不是同一人?
吴明益说,「故事是黏土,是从记忆不在的地方长出来的。」这里没有纪实报告。吴明益的小说是对中华商场的「回忆」,而杨雅喆的剧集又是对小说的「回忆」。
所谓回忆,就是潮湿又暧昧,没有唯一的答案。
鞋店的Nori、小不点兄弟,钥匙店的阿派(还有他的死党阿猴)、阿盖兄弟,眼镜店的小兰,书店的大珮、小珮姐妹,宫庙的特莉莎,杨雅喆移花接木,赋予了少年们更整全的故事线。
小说以大人的目光回眸往昔,剧集则以小不点的追忆贯穿始终,仿佛少年身体里住着个老灵魂,娓娓叙说那些「消失」。
经过了大规模改写,为什么我们依然觉得,这就是《天桥上的魔术师》?
杨雅喆将裁缝店猫妖的故事,拍得如王家卫般迷离氤氲。又将小兰和阿猴那个《恋恋风尘》般的残酷青春故事,改成了《荼蘼》那样的人生AB面。
而飘忽游离的魔术师,变成了每集固定的登场人物,并获得了比小说更明确的表意:人间菩萨。
但万变不离其宗,杨雅喆始终抓住小说那句点题之笔:「消失,才是真正的存在。」
Nori消失了,特莉莎消失了,小珮和她的父母消失了……就连讲故事的人——小不点也险些消失。
消失,才让我们意识到曾拥有过什么?不想失去什么?
八〇年代,是中华商场死前的最后时光。也是整个南方岛屿的特别时刻,经济腾飞,社会开始松动,从戒严迈向解严。
柯裕棻说,「铁道还在的时候,任何一列西线北上的火车进入台北都心之前,都会先经过萧条的清代旧城艋胛,经过喧闹的日治旧区西门町南侧,经过叮叮作响的平交道,再经过中华商场的后面——这几乎是穿越近代历史的光阴序列。……也因此,中华商场总是外地人最早看见的台北日子。」
剧组耗资1.5亿新台币重建了中华商场,杨雅喆能复活中华商场和八〇年代吗?
最初的冲击来自第四集,没人想到,杨雅喆会将白色恐怖的阴霾,投向大小珮姐妹。
大小珮和小不点他们,向同学贩售名为「笑刊」的政治讽刺漫画。而姐妹俩的父亲柴爸是隐没于世的读书人,念过西南联大,现在偷偷翻印着违禁书刊。
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在阿盖眼里,监视柴爸一家的秘密警察,仿佛马头人身的怪兽。最终,正是这些怪兽将柴家推向火海,大珮成了唯一的幸存者。而在小说里,这场大火无涉政治,更像是悲情的宿命使然。
大珮失魂般回到学校,遭老师呵骂:如果早点举报家人,就不会落到如此境地。猛烈的教鞭抽打下,大珮抬头反问:老师会举报自己的父母吗?
不知大珮是否还记得她曾与妹妹读过的那首诗?彼时的她们尚不知,这些控诉时代的诗句,也成为她们命运的谶语:
天空为什么只有一种蓝/草地为什么只有一种绿/夕阳没有禁云朵游行/南方出生的焰火/不曾勒令北方沸腾的锅炉闷声/枪支却在五千年的暗夜响起/众神制作出一张没有梦的床/拔去羽翼/飞鸟才有返家的归期
此外,Nori的故事变成了一曲跨性别者的哀歌,特莉莎的故事则隐微传达着性侵少女的窒息。
这些统统是杨雅喆的新编,而他的野心早在剧集的片头就昭然若揭。映衬着罗大佑的《之乎者也》,一帧帧旧照浮现,宛如打开八〇年代的时光相簿:缅怀蒋经国逝世,股市交易所兴奋的脸孔,当街肢解孟加拉虎……时代的迷狂、眼泪与凶暴,呼之欲出。
批评的声音指出,杨雅喆将中华商场又拆一次。
八〇年代,何来如此明目张胆的性别霸凌,白色恐怖也早已变成虚弱的远景,禁忌读物惹不来杀身之祸。
杨雅喆说过,「虽然活过八〇年代,去过中华商场,常去佳佳唱片,但也不代表我有半点情怀,中华商场拆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开始没有很想拍这个年代。」真正吸引他的,是「书中写到的小孩、青少年和失意中年人」。
对导演来说,更重要的,或许不是为旧时代还魂,而是为今日造像,如何从中华商场大人小孩的身上,看见我们自己。
Nori这个樱花少年的故事,也是玫瑰少年的故事。特莉莎的故事,也是林奕含的故事。白色恐怖的故事,如果把它的内核理解为,对权力的警惕,免于恐惧的自由,那么,这也是今天仍会上演的故事。
政治,性别,权力,这些当然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时代议题。
在杨雅喆这里,八〇年代,因为失真而死掉了一次,但也因为失真,又重新活过来。
八〇年代,就是现在。他们,就是我们。
◎原载《北京青年报》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陀螺电影
《天桥上的魔术师》,也许是今年以来对岸声势、阵仗最为浩大的剧集。不过在内地,它却几乎没有什么讨论的声量。
就个人对前六集的观感,可以下的判断是:你可以错过去年金马奖的任何一部台片,却不能错过这部台剧。
剧集改编自吴明益的同名短篇小说集,以他小时候成长的八十年代台北西门町中华商场为背景。小说将众多人物的成年追溯视角视作起点,“移步换景”式地拉扯出他们曾经的记忆。转换视角间,是真真假假的诉说、虚构与现实的分野,从而轻巧地带出时间流逝之感。
此书在台湾的文学界本就引发过诸多的讨论,又在《血观音》、《女朋友,男朋友》的导演杨雅喆的执导下,斥巨资耗时五年改编。其一经开播,自然能在台湾影引发巨大关注。
简单总结,《天桥上的魔术师》中的每个短篇都会换一种样貌,吴明益通过魔幻现实主义的风格,才能统摄起书中冗杂分立的多种小说类型。
无论是梦幻细碎的都市怪谈“外包装”,还是这些断裂分散、以一个个“记忆体”呈现的故事,亦或者是其中影影绰绰的隐喻……它们的影像化难度都很高,更难以被剧集这种方式所结构。
看完小说,我更要惊呼的,是杨雅喆的改编之妙。相对而言,剧集非常注重类型化与结构上的“移花接木”,呈现出的是一个主支线分明,如一幅散点展开又能相互咬合的拼图。
开篇两集,故事从孩童视角出发,对商场中的几个主要家庭与魔术师的整体形象进行铺陈。在台湾庶民剧的外壳之下,魔术师的介入,轻松打破了整体风格的界定。
传说中,在99楼,人可以看到自己曾经失去的最爱的东西。在那里,一切曾经消失的东西都会回来。掌握上楼途径的,就是由庄凯勋饰演的魔术师。
这位魔术师的形象,在每个角色的眼中都不尽相同。他能猜测人的内心、预知未来,甚至将现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像是流浪汉,又有点像死神,或者是心灵读测者。但无论他是谁,他总是能改变人的一个生活瞬间,将角色引向命运的岔路口。
而从第三集“水晶球”开始,杨雅喆则显示了他“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一面(毕竟是拍《血观音》、《女朋友,男朋友》的导演)。剧集犀利地揭开戒严时代的恐怖与伤痛,是如何持续地影响着每个人;同时又将解禁开放后,那种“由冷到热”的动荡感与压迫感倾泻而出。
不由感慨,片头罗大佑的一曲《之乎者也》,配以台湾的新闻老照片,其中的寓意,就是将民众的沉默与爆发,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片虚无,给刻画出来。
第三集中的两个奇幻之物,分别是猫妖与水晶球。前者是寄居在唐先生西装店天花板的猫,能听懂人话,更能召集群猫,幻为男性的形态。后者是魔术师卖给锁匠家的大儿子阿派的宝贝,转到某个角度,就能看到人心中的“至尊元”。
这两件奇物都与这一集的主角阿派息息相关。他陷入进了一场三角恋,与衣店的实习生阿猴共同追求眼镜店家的女儿,却在追求失败后逐渐发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实际上是阿猴。而令人意外的是,原来阿派的心里住着的也是一只猫。
一个人要如何定义“喜欢的原因”?
在杨雅喆这里,答案是:“不单是那个人,还包括了与对方相处的时间以及场域的氛围。很多人在青少年时会有个要好的朋友,那个人让他心动过,可是除此之外,他这辈子可能不会再遇到同性有那样的感觉。我不觉得剧情应该被写成同性恋,我觉得它应该更模糊。”
也就是说,杨雅喆并没有以同志题材先行切入处理,同理于第六集中鞋店家庭的哥哥Nori的女装倾向。魔术师给了他一盒心愿火柴,有些像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火柴里,Nori能看到自己渴求的人生,那绝不是自己每天都要在人前伪装成“直男学霸”。
阿派与Nori在性取向上的不固定,随着他们人生的改变而产生波动。而这两个男生引出的,则是当时社会压迫下,性取向固定者所遭遇的矛盾与纠葛,也就是另外两个被留白的“幕后故事”——
袁富华饰演的西装定制店老板唐先生,猫妖即是他对男生情欲的投射。守着商场中唯一需要推门方可进入的店面,也说明了这个角色日常向他人封闭心门的状态。
被大家发现怀有女装倾向的小八,他的身份是无法结婚的迁台老兵的养子。岁数可以当他爷爷的老兵都可以接受他的倾向,但他却被一群不谙世事的年轻人霸凌致死。
这种隐匿自我所带来的窒息感,在第四、五两集中迎来了更高潮。
第四集“石狮子”,在开篇就以荒腔走板的儿童舞台剧形式,暗示这集将涉及戒严末期白色恐怖的留存。当时,有关人等通过搜查、禁止自由书籍,并派驻监察队对商场进行监视,对违规者予以制裁。
阿派的弟弟阿盖,被锁匠爸爸送了一把“神奇钥匙”,而这钥匙竟在自己的恶作剧下,可以打开庙门口石狮子的内部。这让阿盖可以躲进它的身体中,暗中监视商场的各个角落。也就是在监视的过程中,他发现了监察者正在监视私下印制进步刊物的书店一家。
会移动、监视人的石狮子,实则是阿盖自己的梦游幻症。现实揭晓之时,也是监察队的迫害与书店一家人的倾覆之时。一场大火夺走了书店一家四口中三口人的性命,唯一幸存的女孩佩佩,还要独自面对无法走出的阴影和监察队的持续监视。
“生老病死,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取自《金刚经》的这句话,也即是剧中“时间”的替代密语,成了治愈在高高悬置的时代恐怖中留下来的人的“药引”。
越往后看《天桥上的魔术师》,越会发现这部剧集与小说的核心,在于“消失”。消失的物,消失的人,消失的情感与记忆。因为消失,才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反观中华商场,它实际上一体两面,同为“记忆模型”与“田野现场”。这座即将消失的商场,看似是所有故事发生的背景舞台,是魔幻发生的特殊地域;但它并不是真正的幕后对象,因为它本身也是台北的缩影,更进一步说,它其实成为的是“台湾之于世界”的隐喻。
正如小说开篇所引述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话语:“我真正想当的是魔术师,但我变魔术的时候会很紧张,只好避难于文学的孤独中。”换言之,许多无法明说的情感和记忆,作者将用“文字的魔术”把消失的过往给“变回来”。
因此,《天桥上的魔术师》并不只是一部简单的、复刻这种末代商场情怀的“怀旧小说”。它是通过集结这一个个似幻似真的年代故事,见证台湾自戒严时期之后,社会整体的遗存与变迁过程。这个过程中,虚幻的魔术达成了对现实的隐喻,而可爱又残酷的叙述质感,则勾连起故事与记忆之间的鸿沟。
小说对时代背景中高悬的恐怖给予适当的留白,也并不对具体的社会议题进行深入探讨。而与之不同的是,创造一个时代暮色下,更显残酷的“梦游世界”,是杨雅喆的野心。
当时,社会看似即将翻开新篇章,但这种过往遗留的毒害与面向未来的希冀,仍旧持续地对抗着,隐秘在日常生活里,令人感到“忽冷忽热”。当梦游将醒,就会发现,原来我们的这个世界仍是如此冷酷,容不下多元与真实的声音。现在台湾的发声环境虽已截然不同,但那个残酷时代的影响却从未消失。
“消失”的另一层面,则在于故事、记忆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关系——消失,才是真正的存在。
吴明益把自己写作的秘密,藏在了这部短篇集的最后几段话中:“故事并不全然是记忆,记忆比较像是易碎品或某种该被依恋的东西,但故事不是。故事是黏土,是从记忆不在的地方长出来的。故事听完一个就该换下一个,故事会决定说故事的人该怎么说它们……只有记忆联合了失忆的部分,变身为故事才值得一说。”
魔术师真的存在吗?如果仔细阅读过原著,你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答案:同时存在与消失。所谓的“魔术师”,就是每个人对于逝去往事的记忆。我们都会长大,渐渐遗忘自己小时候为之激动的一个个“魔法时刻”。但是,那些在幻想中产生的幻象,它们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体里消失。
在一篇文中,杨雅喆聊了一个很有趣的改编历程:编剧团队在改编原著的过程中,书写了非常多全新的细节与桥段,渐渐地,又把这些当做是原著里本来就有的内容。而这其实是反复阅读原著从而产生的幻觉。
“一如小说里面长大的童年伙伴聊着往事,却总是无法拼凑成同一个故事。原来记忆会随着时间过去,产生不同版本的‘真实’……发酵出了另外一个版本的‘八十年代台湾众生相’。那时我忽然明白: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魔术师,因为感动,所以执着地相信自己的故事才是真实的。”
这种虚实相间的创作历程,启发杨雅喆将整部作品的核心找到一个安放的地方:“那个当年商场孩子们幻想出来的九十九楼,消失的、欲望的东西都在那里。消失的人和事随时可以存取,即便来自不同时空的人,也可以因此交换生命经验而发生共感。”
也许,不同时代的人,都能从《天桥上的魔术师》的时代暮色里,发觉一些模糊的身影。他们与自己的成长历程息息相关,或是恰巧就存在于我们记忆的角落中。疑幻似真。
“也许,我们真的活在一个梦游的世界。”
趁着暑假的空暇,我终于把这部今年二月份就播出了的台剧《天桥上的魔术师》看完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难得的好剧,本来每天只打算看一集的我,还是忍不住熬夜看到了天明,看完最后一集就沉沉地睡去,做了一个长长的、像这部剧一样奇幻的梦。
《天桥上的魔术师》改编自作家吴明益的同名短篇小说集(小说也非常好看)。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吴明益自小生活在的台北市中华商场。中华商场位于中华路一段,由一连八座三层连栋式建筑,于1961年建成,1992年拆除。
这座寿命短暂的大楼是当时台湾规模最大的商城,如今也是一代人的重要记忆坐标。为了还原当时的场景,耗资1.5亿新台币重建了中华商场,让观众身临其境,走进那一个个回忆中。
除此之外,支撑起这部优秀剧作的还有其优秀的团队:指导导演是凭《血观音》获金马奖的杨雅喆,配乐指导是金曲奖最佳制作人黄韵玲,贡献了绝佳演技的演员们,还有各种组别的工作人员,没有他们就不会成就这一部佳作。
片头伴随着罗大佑的一曲《之乎者也》,展示了一些台湾的历史场景与影像,剧中亦有许多情节和台词都暗合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气氛,那种在戒严与解严之间时代的阴霾与晴朗,个体的自由与恐惧。这些都意味着这部剧并不仅仅是若干虚构的故事,而是站在当下,回顾那看似已经成为过去的时代、生活、建筑和人,以一种魔幻现实的手法,去叙述他们曾经的真实故事。
说起来,剧里确实有不少非常经典的音乐,比如张雨生的《天天想你》啊,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啊,大家可以伴随着这些音乐一同走近那段时光。
说实话,在最初看第1,2集的时候,我真没想到后面的走向是如此悲伤,毕竟开头这两集三个小孩子的表演十分欢快搞笑,观剧心理前后落差之大,也确是如梦似幻般的体验。
开局这段一开始并没太放在心上的台词,最后看来竟是点睛之句,既是开始也是结局,就像∞符号的交点。
戴著哥哥送我的超時空手錶,我要離開99樓了。聽說所有不見的東西,都被放在哪裡。在那裡,爸爸最偏心。在那裡,媽媽的幹你老爸,其實是我愛你。三小男孩,永遠不會吵架,也不會解散。暑假作業,是永遠談不完的戀愛。最後,永遠在那裡的樹,會等到那朵貪玩的雲回來。我想要把不見的寶物統統都帶回家,但是魔術師跟我說,那些消失的東西必須留在99樓,否則它們就並不真實存在了。因為它們不見了,你才會記得,它曾經是你的。原來消失,才是真正的存在。”
第一集介绍了故事背景,三个小盆友小不点,阿盖,阿卡的搞笑日常以及小不点初识魔术师。这一集以一个小孩子的视角展示了魔术师神奇的魔力,比如空手变钱币。夜半在漆黑的厕所里,小不点眼里的魔术师是一个斑马,魔术师说大便臭不道德,第二天再也不吃金缐鲢。这里用一种非常超现实的手法外化了小不点对于魔术师既好奇又有点敬畏的心理。总之,第一集相当于一个引子,让人慢慢走进故事里的世界。
在小不点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小朋友被魔术师的魔术吸引,这一集最神奇的莫过于小黑人的舞蹈,整集的高潮也是天桥上众人的“群魔乱舞”。当小不点问魔术师是怎么做到的,魔术师说他不过是“暂时让大家做梦而已”。
对于小不点来说,小黑人是真实的,有生命的,是会受伤,会死去的,所以当魔术师“复活”了小黑人时,小不点如着了魔一般陷于这无法解释的神秘——
-“小黑人没有死,他去99楼又回来了对不对?”
-“你知道99楼是什么地方吗?”
-“那就是魔术师把东西藏起来然后又变回来的地方。”
-“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术,就是把人的烦恼藏起来,把已经消失的东西变回来。”
-“你可以教我吗?”
-“99楼的秘密是不能教的,也许等到某一天和小黑人再相遇的时候就会知道那个神奇的力量是什么了。”
这一集是阿盖的哥哥阿派的故事。关于友谊与爱。(网上也有人分析社会主义兄弟情哈哈)
魔术师给了阿派一个水晶球,透过它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至尊元”,而这也为接下来几集的故事埋下了一个伏笔。
故事我就不剧透了,就整理一下出现的每个人的“至尊元”。
阿派——猫
小不点——小黑人
小八——羽毛
大佩、小佩——文鸟
他们的故事都在接下来的剧集中展开。
不得不说,这部剧改编的很妙,原著的确是很好的底稿,但电视剧版没有拘泥于小说的形式,而是以其所特有的方式传递了原著的一种内在。
第四集借着开石狮子夜游的阿盖的眼睛,我们逐渐看到了一个在白色恐怖气氛下发生的悲剧事件。80年代是tw最后的戒严时期,对大量书刊仍实施查禁措施,而本集中大小佩的爸爸就是被重点监视和审查的对象,阿盖看到的那些可怖的马头正是那些盯着他们的眼睛。
那把不能打开书箱的钥匙,指向了佩佩一家。最终悲剧发生了,而整部剧也从这里开始走向了悲伤。
一场大火让一家人阴阳相隔,徒留大受刺激以致失语的大佩面对荒凉的现实。
大佩小佩的悲剧命运似乎在前集多有暗示。比如印笑刊的时候她们朗读的诗歌:
“天空为什么只有一种蓝/草地为什么只有一种绿/夕阳没有禁云朵游行/南方出生的焰火/不曾勒令北方沸腾的锅炉闷声/枪支却在五千年的暗夜响起/众神制作出一张没有梦的床/拔去羽翼/飞鸟才有返家的归期”
还有抽签抽中的那张空白签。那时小佩说“这一定是神明给我们的特别礼物”,大佩说“应该是菩萨送我们的免费机票吧”, 如今看来,造化弄人,天亦无情。
魔术师曾给大佩小佩做过切八段,她们就像白天黑夜一样被隔绝了开来,在白天的大佩总也看不到另一个时空的妹妹,着急得要哭。
后来,在街边表演那个鸟的魔术的时候,魔术师说“就像人生一样,生,老,病,死,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这个世间的一切永远比我们所想的还快。”
然后借着这只鸟,魔术师再次告诉大佩”时间的咒语,就藏在眼睛里。“ 魔术师的表演安慰了大佩。贴心的阿盖送了两只小鸟给她,大佩给两只小鸟起名分别叫小雲和小树,名字正是小佩和大佩先前在那张空白签上所许的愿望——小佩许愿要做一朵云自由地飘来飘去,而大佩则许愿做一棵树,可以守候那朵云的归来。
这一集里有一场令人痛心非常的戏,就是在课上大佩想象自己在和妹妹对话,老师破口大骂说她装神弄鬼,自作孽,谁叫她不检举她爸妈,并拿棍子狠狠地打了她,即便如此,大佩依旧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住妹妹的座位不让别人坐过来。
她满眼泪水地问老师:”老师,那你会检举你的爸妈吗?“这里,演大佩的小演员的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碎了,而演老师的万芳的表演也很到位,她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像是被戳中内心自己永不愿再记起的一段历史,一下子没了势气,身体向后微微趔趄。单就这一个细节其实能交代很多可能的故事,看到时代阴影下个体的悲哀和无奈,被扭曲的心理。
此事之后,大佩再次陷入了深渊,她爬到自己被烧毁的家的窗户上,那是她得以逃生的窗口,通过回忆,我们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本来最可能逃出去的是小佩,但是她为了救姐姐,又跳回火海把姐姐送了上去,自己昏倒以后便再也没能醒过来。在旁人眼里,以前的家是一座废墟,但是在大佩眼中,这里是永远的火海,有自己永远救不起的家人,是逃不脱的不解,自责和悲伤。
”人们就算被分开,也只是暂时在两个不同的时空里而已,两个灵魂,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一定会在某一个地方相遇,就像春天的树,站在原地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总有一天,你会等到那一朵离开了很久很久的云,又回到自己的头顶上来,消失的人是可以回来的,不过当风又刮起来的时候,还是会离开的。“ 小佩会消失不见,但也许只要大佩还记得她的眼睛,记住她眼里那道光,跟随这道光,两人就能够重聚。
本来是想一篇文章就写完的,但是边写边刷第三遍,发现这部剧有太多可以挖掘的细节,值得写的内容也很丰富,加上接下来的故事也越发深刻,尤其是Nori和小不点的,一篇实在是装不下,所以我决定单独再写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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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是在看完电视剧之后才翻阅的原著,不得不赞叹杨雅喆在不违背原著精神的前提下,拍出了原著小说精彩的读后感,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时代记忆,现实与怪诞相互交织,导演在创作的过程中给出了自己的注解,包罗万象的观感使中华商场的故事更具有普遍性。
如果怀着年代情怀和时代回忆的期待值来观看的观众,估计都会失望,斥巨资还原搭建的中华商场只是虚壳,内核的情感依旧落在人物个体身上,电视剧选取的九个故事,代表着不同的个体被命运所束缚,他们都在寻找生命的出口,或许苦苦挣扎却求而不得,或许被时代洪流所挟持成为牺牲品,或许只是成长过程中踌躇的抉择,但不可避免地,他们都共同向往那个神秘虚无的99楼,因为现实世界中遇到的挫折和困境,使他们不可避免地相信,99楼不是消失的地狱,而是重生的天堂。
剪刀等待之,清汤挂面乎
音乐教父罗大佑对杨雅喆的影响可见一般,第二部长片电影《女朋友,男朋友》的片尾便以罗大佑的《家》点题,影片中三人的友谊从1985年的高雄出发,那是梦幻般的青春时期。
《天桥上的魔术师》开篇便是生猛的《之乎者也》,片头曲配以台湾地区的年代社会民生新闻,呈现出当时躁动的社会气氛,辛辣而刺鼻,是最大的彩蛋存在,撕掉主流观众所期待的奇幻年代温情剧的标签,而是在原著小说的背后挖掘人性百态的众生相,回顾台湾年轮的发展历程。
《家》的发行是1984年,《之乎者也》发行于1982,这张台湾百大唱片之首的专辑里还有一首风靡华人圈的神曲《童年》,杨雅喆选的这两首歌也都分别契合了故事中的年代背景。与其说杨雅喆是对罗大佑音乐的迷恋,不如说是对于台湾地区的80年代的缅怀,《之乎者也》在一定程度上也为故事中不同个体所面临的生命困局指出了方向。
眼泪归去的方向
杨雅喆以往创作的作品当中,原生家庭亲子关系几乎都是虚化甚至畸形的,主人公们都拥有着不完整的家庭,《囧男孩》和《女朋友,男朋友》都侧面描绘了主人公们糟糕的家庭背景,离奇狗血的《血观音》更是破败不堪的家庭伦理关系,这类家庭和解的创作理念也是东亚语境的下常见的文化主题。
《魔术师》主线小不点一家延续了导演以往作品中亲情的疏离感,沉默寡言的酒鬼父亲,永远偏心的母亲,拥有着难以启齿秘密的哥哥,随着电视剧情的推进,观众终于能逐渐理解小不点的吵闹、聒噪,他大喊“我没人爱“不过是想要一点亲情的温存,在家庭角色中扮演母亲身份的哥哥曾经给小不点带来仅剩的依偎感,煮早餐,准备便当,缝衣服,半夜陪去闹鬼的厕所,懂事又温柔的哥哥短暂拼接了小不点缺失的亲情版块,只是哥哥消失在99楼之后,这点仅剩的爱也消失了。
故事的最后,导演还是保留了温柔的一面,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父亲留下的眼泪是扭转超时空手表的秘密武器,这是99楼救赎的代价,玉米棒不可以,但眼泪可以,小不点终于获得了迟到的亲情,可是哥哥永远回不来了,但残忍而言,也正是因为哥哥的消失,小不点才能够获得爸爸妈妈的重视吧。
我们每个人都在自讨苦吃
LGBTQ文化固然与台湾本土的环境有关,但能够在吴明益原著小说的基础上大刀阔斧地改编,并插入了大量少数群体的文化元素,很难不让观众联想到是导演的私心,尤其E6和E7更是致敬了白先勇的《孽子》,那群飘荡在台北新公园的青春鸟,是否才是Nori真正的故土乐园?
早在十年前的《男朋友。女朋友》,导演就让张孝全扮演了一位同性恋者,并最终独自抚养了女主角遗留的双胞胎孤儿,是导演在电影结尾给予的乌托邦幻想,但由于当时(2012年)台湾还没有“同性婚姻合法化”,同性恋人也没办法合法领养小孩,所以影片中的阿良只能以“哥哥“的身份作为合法监护人。十年过去了,台湾的社会环境已经发生变化,2022年台湾地区出现同性伴侣成为合法收养家庭的首个案例,电影的期冀终究照映了现实。
但故事发生在80年代的中华商场,是否每个人都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幸运儿。叶永志只是警钟,但并非个例,小八是中华商场的玫瑰少年,阿派也好,Nori也好,性平等教育在当今尚仍未被普及,何况于80年代的中华商场。
楼阁的柜子藏着粉色的秘密,樱花是转瞬即逝的年华,99楼是自由的乌托邦,Nori带着最后的勇气消失在99楼,点妈经历丧子之痛,穿着儿子的国中校服,想拼命留住儿子的气息,失魂地走在中山陆桥长长的隧道里,呼啸的山风带来的是母子日常点滴的回忆,这一刻,大家都不过是自讨苦吃的曲中人罢了。
透明的金鱼是最后的乐园
第九集《金鱼》的女主角特莉莎有着超于同龄人的早熟冷冽气质,一方面源于她的混血儿身份,另一方面更源于她“羞耻“的秘密,与Nori不一样,Nori无法说出口的秘密是源于无法正视内心的恐惧,而特莉莎的秘密则是来源于外界的压迫。
杨雅喆在原著故事的基础上丰富了情节,野兽父亲洗晒女性内衣的特写,特莉莎异于常人的正面爬楼梯的姿势,父亲占有欲大发后对特莉莎剪发的惩罚,被染上黑色墨汁的金鱼在雪白宣纸上留下的印迹,这些草蛇灰线的描写都明确指向了特莉莎被魔鬼性侵的事实,讽刺的是,性暴力悲剧的始作俑者是老神棍父亲,班主任男老师是助纣为虐的帮凶,中华商场里痴迷彩券赌博的街坊们是冷漠的看客,正如《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描述的一样,童年不一定是美好的,时光的滤镜掩盖不住那些被撕裂的伤口。
孤僻的特莉莎遇到了同样遭遇丧失哥哥之痛的小不点,小不点对特莉莎给予的关怀,是受伤之人的彼此相依,才能摩擦出火柴般的微弱光亮,只有当自身成为弱者,才会对其他弱者产生真正的共情之心,正如《囧男孩》的男孩1号和男孩2号,因为糟糕的原生家庭环境,才使得他们之间的友谊才愈加真挚。
透明的金鱼是魔术师赠予特莉莎的礼物,也是她所拥有的最后一块纯净之土,当她下定决心离开噩梦般的中华商场,她携带着那条透明的金鱼,只身前往99楼寻找失散已久的姐姐,是觉醒后的独立,是对糟糕环境的反抗,就算海水蔓延淹没了整个商场,不要听,也不要回头看。
暑假作业是谈不完的恋爱
杨雅喆总是擅长将人物的爱恋编织在时代的洪流中,《女朋友,男朋友》的三人行友谊如是,《魔术师》中少男少女们的情感亦如此,小兰和阿猴的浪漫爱情取材于1989年台湾基隆的社会真实事件—“年轻军官持械外出枪杀女友后自杀“。
阿猴在故事中有个特殊的身份“山地原住民“,上个世纪的社会风向,以阿猴为代表的台湾原住民社会地位低,却又在被利用完之后一脚踹开,生存状态相当艰难,远离家乡只身来到台北中华商场打工的阿猴,虽然身份证被服装店老板扣留,但他却在这栋商场里收获了最好的友谊和爱情。
阿猴和小兰取材于真实情杀事件,也在一定程度上致敬了侯孝贤导演的《恋恋风尘》,服兵役的少年和热恋中的少女,书信的诉情比不上鲜活的恋人在耳边低语,代表了细腻的爱情阻挡不了令人惋惜的兵变总发生,笼罩着一股淡淡的乡愁。
在光影的艺术里,导演才是魔术师,杨雅喆借助魔术师的时间视角,给观众提供了plan A和plan B的选择,也给予了死于情杀中的男女主角们的最大善意,爱情会有各种结果,那就让所有存在过的甜蜜爱恋和逝去的往昔时光,统统都封存在99楼吧,只有在那里,时间才是亘古不变的。
天空为什么只有一种蓝
如果故事的创作主旨是“消失与离别“,那么隐藏的另一条支线则是对集体回忆进行批判思考,对自由进步地呼吁,从开篇的小黑人催眠集体舞蹈,到山地原住民的冲突,是导演在创作过程中点缀的时代背景,而大佩&小佩一家的政治惨剧则是完全暴露了导演的野心。
白色恐怖时期是台湾的文化高压时代,人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跳同样的舞蹈,唱同样的赞歌,拥有正统的集体记忆,不能有异己思想,自我审查成入侵并根植于人们的基因中,所以思想先锋的佩佩父亲最终把危险的自由之火烧到了家庭身上,最终一家四口都成为了时代巨轮下的牺牲者,故事原型来源于台湾白色恐怖时期的林宅血案,是该时期冤假错案的缩影之一。
杨雅喆以往的创作理念中,历史不是随意任人打扮的布娃娃,粉饰太平的表象下,是誓要将千疮百孔的面目展示给众人铭记的决心,《血观音》是对权贵虚伪嘴脸进行毫不留情地讥讽,那么《天桥上的魔术师》则是有意戳破台湾人过去引以为豪的时代泡沫,尖锐地发问:正确的集体记忆真的能覆盖个体的伤痕吗?就如剧中的大佩反问老师:那你会检举自己的爸爸妈妈吗?
消失才是真正的存在
杨雅喆选取了上世纪80年代这个特殊的时期,这是台湾地区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但再繁盛的时代下,依旧会有不被重视、不那么正确的的个体情感,在正统的集体记忆下而被迫消失,导演把消失的它们用魔幻的方式呈现出来,也是贯穿全片的主旨:消失的东西,才是真正被记住的,因为它不见了,你才会记得它曾是你的,原来消失才是真正的存在。
剧集的结尾以小不点为第一视角叙述了99楼的奇幻景象,小不点的99楼就是电影世界,跟着魔术师突破荧幕,闯进电影时空,在固定的场景出演属于自己的戏份,观者跟随着小不点一起经历大悲大喜的戏剧人生,导演对《恋恋风尘》的致敬互文奇妙又有趣。
点爸看几十遍《恋恋风尘》,只为在电影中寻找失散的情感,而《天桥上的魔术师》成为杨雅喆情感的宣泄出口,时代在生命个体留下的印迹,光影能够临摹这些情感。正如结尾小不点在电影的时空里闭着眼体验雨水的味道,每滴雨都咸咸的,有点像眼泪,超时空手表转动,回应了小不点开篇先降临到商城才睁开眼的情节,这一刻完成剧集的时空循环,所发生的故事到底是小不点的魔术梦境还是现实的成长经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回忆是个体的,情感是私人化的,所有成长过程中的温情与痛楚都会成为时代的一部分。
最后:侯孝贤永远是华语电影的标杆。
Nori,那个所有人眼中的完美男孩,他是女孩的完美情人,老师的完美学生,家长的完美孩子,能觉得他不完美的只有他自己了吧,事实也如此,那个“她”就是他的不完美。无论是“她”的存在还是“她”的离开都在强烈的反应着他也是一个不完美的存在。 樱花,她粉红的颜色,唯美的形状,使它不置可否的成为了每一个女孩子都会喜欢的花,可能如若是男孩子就一定会被标上异类的标识。而在那样一敏感的时代里,nori把那样一份喜欢锁在了柜子里,因为怕,怕成为一个异类,为了掩盖这一抹和其他男孩不一样的颜色,他把自己的喜欢锁了进去,也把自己的自由锁了起来。这是一个极其承重的选择不仅有承重的付出要听话懂事甚至要做到更多更多,背后还有承重的隐忍,他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更连说出那个喜好的选择都没有,他只能等所有人都歇息了用这里的人听不懂的语言对电话那头的“她”说“再跟我说一次,樱花有多美。” 小八死后,他们都说小八的命不好,男人身,女人心。而Nori选择了关上门,相同的命运小八选择忍受他人非议的痛,Nori选择了忍受违背心愿的痛,人生酸馊,众人皆痛没有谁更痛谁更不痛的说法,但是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种痛? 小八那个“她”用自己的死亡给予Nori一次选择自由的机会。小八死的很狼狈,是在几个青年的调戏中死去的,可是他活得很勇敢,在那个敏感的时代里,他一个男生敢明目张胆的把口红涂在自己的嘴上,敢坚定的和其他的小孩说“裙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敢在被大明星保奈子的歌声聚集起的人海外用手臂划出了美丽的双翼,跳起了属于他的舞蹈,在那美丽的双翼后是望而却步的Nori和一颗因为那耀眼的舞姿而松动的心。谁能想到,一个外貌普通到极点甚至还有点丑陋的胖小子,竟有那样的魅力可以撼动Nori关住自由的那枚锁,这就是勇气,可是很遗憾Nori的那份勇气最后也没有得到,以至于当小八被调戏的时候,他本可以叫人救他的,却躲在了女厕所里,听着自己的同伴被折磨的声音,瑟瑟发抖。“她”的死亡不置可否的影响了他,他主动的选择了死亡这是他唯一一次的自由,去到99楼是他懦弱的结果,因为懦弱所以“她”成为了一个虚幻的梦只能去到那个虚幻的地方才能得到。 Nori不同于阿派,阿派的原罪是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Nori是不敢追逐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本来就是整个故事里面最与众不同的,从他的名字是和别人不同的语言开始,到和那里的人不一样的气质,还有做了一份妈妈和弟弟都没听过的菜,都能看出。努力合群一定很累吧,Nori。 所以,别难过,小不点,你的哥哥Nori温柔了太久也隐忍了太多,就让他暴烈一次用他的死亡成全一次“她”,用一次自由的选择换一份勇气,填补缺这一生缺少的部分。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在那个被称之为“九十九楼”的地方,你会遇到一个叫Nori的女孩,你会叫她Nori姐姐,她会穿着裙子,涂着口红,给你缝妈妈缝不好的衣服,告诉你樱花有多美。
从ep5大小佩那里就开始哭泣,一直哭到最后。特别伤心特别无奈的一长段故事,但因为带着旧日光晕,所以再伤心再无奈底色也是温柔的暖色调的哀伤。我不知道作者是怎样把这样一段记忆从身体里抓出来,又一笔一笔绣在荧幕上,我只是看着大家哀伤的眼睛流泪,在所有抓不住的事物面前,在一切物是人非的故事里,我以这样的心情怀恋你。 所有消失的东西都在九十九楼,东西原来只有用消失才能证明其存在。nori烧掉自己的梦,“因为他怕你们不喜欢”。那时候甚至觉得魔术师很坏,怎么能鼓励nori上99楼,后来发觉魔术师无所谓好坏,他只是帮你的生命发出提问,问每个人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所以魔术师是我们心里的声音,会善待每一个依然相信着魔法相信着爱情或者随便相信着些什么的小孩。那些怕被人看见不喜欢的梦,都会找到点亮最黑暗孤独时刻的火柴。
nori究竟去到了哪里,算命人说“这个孩子命格很特别,他还在找自己的路。”特丽莎说漫漫人生路是阴间路,我和小不点一起打个冷战。完美男孩nori有个守不住的天大秘密,那时候我真的好恨三个撞破秘密的小鬼头,如果不是发现那片仅存的小天地,nori大概或许可能更平稳地过渡,没什么东西是爱不可包容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nori消失数天后给美枝子打电话,想带朋友回家,“很乖,很漂亮。”美枝子在那么惊慌几乎已经受丧子之痛的时刻,仍没有松口,没有说你带她回来只要你好好的妈妈什么都不在乎。妈妈的爱没有能冲破最后那层幕布,哪怕她隔着幕布看到了孩子微笑的表情和哭泣的眼睛。所以魔术师说得没错,“是你不让你儿子回家。”,于是做不了有nori的梦。但当她穿着nori的校服乘列车去寻找,思念爱甚至愧疚带她穿过梦境或踏上阴间路,在这个妈妈不熟悉也实在难接受的世界里,看到女扮男装的人她大叫“No”,看到女扮男装的你第一反应还是保护你。就像《谁先爱上他的》,每次看到阿杰谢幕妈妈送花给他我都忍不住流泪,因为你觉得他变成大人之后受了很多委屈很多苦,那么烂的遭遇那么烂的人生,妈妈的爱像天幕一样遮下来,护住张牙舞爪自我保护的小孩。
nori,自由了就好了。日本客人来鞋店,他说Simle for me,我更愿意相信那是nori托他带话,他很幸福,不论是走了跳出世俗标准获得重生的阳间路,还是彻底解脱的阴间路,只要是自己的选择,就没道理不自由,不幸福。结局又看到nori温温柔柔的笑,只是穿学生制服就很好看。穿白色学生制服的nori是藏在人群中的普通男孩,穿黑色球服最风光,是大家都羡慕都爱慕的完美男孩,在小房间里穿漂亮衣裙时是最孤独的漂亮男孩。自此目睹小八被霸凌致死,nori的服装慢慢颜色淡下去,布料慢慢变柔软,笑容慢慢变少,眼神慢慢变绝望。其实每个背影美枝子都看在眼里,但她没有做出那个选择。她太信任他了于是觉得他可以处理好,可他没办法站在衣柜里和全世界宣战。
最后美枝子梦到nori,你们原谅彼此了吧。
小不点进电影也很伤心,自此nori消失这个家就破碎了。爸爸不由说分的暴力和妈妈“为什么消失的不是你”让他彻底伤心。看着小不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直走,脸上褪去曾经的快乐无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上一层平静忧伤,真的好难过。于是他跟着心里的魔术师上了99楼,留在电影中,用自己的消失向父母表示抗议。还好父亲的泪让电影世界下雨,小不点重回现实。你是要以消失彰显存在,还是只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这是小不点的选择。隐身人是金鱼泡泡的plus,原来99楼上全都是对世界失望的人。
可明明一点点爱就能把他们留住。
4.5;熬过前三集通幽至迷人天地,一条市井气息浓郁、烟火味浓重的街道,既是承载普通民生之处,亦是寄寓着无穷梦想、不息追求和各种爱恨别离的时代切片,囊括一众本地无法输出的主题——白色/恐怖阴影、(兵/变)社会事件、跨性别&LGBT议题、原住民与大陆客,奇幻色彩与zz惊悚结合得相当入味,中段开始一路猛进,直至收尾高潮,意犹未尽。当隔绝世界的金鱼泡从身边裂开,我们一定会找到「99楼」——每个人未竟梦想的寄托处,疲累时的乌托邦,把那些未完成的事、未如愿的爱、未出口的宣言统统托付于一个注定会消失的地方,惟其消失你才会长久记住;小不点跃入《恋恋风尘》银幕(原来电影是我们最后的退路),焚烧的胶片与落下的泪雨,真的是对HHH最好的致敬;E5双胞胎一集泪目,E8《最后一次温柔》及两段式结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年度期待終於上線) 驚嘆CG視效,真的還原出了那個時代的中華商場!!昔日北市规模最大的繁華商城,八座連棟建築,毗鄰西門町,興盛一時。但因為都更計劃和捷運建設,1992年10月20日就被拆除… 如今已經不復存在的地方,忽然再出現在大家眼前,40歲以上的人們應該會''超有感'',場景就滿滿回憶殺… 小演員的表演指導不錯 孩子們演得還滿自然的。 ( 因為原著是奇幻小說,吳明益魔幻感的文字讀起來還是有比較多的想象空間,楊雅喆導演雖然有在技術層面試圖呈現那種''詭譎''感,但敘事節奏和氛圍營造都可以再更緊湊更吸引人…
这是一部有门槛的剧,它会先拦下一部分人。等真正进了院子,你才知道它有多迷人。
一首《消防车》,跳回热闹鬼马而又温馨甜蜜的双门洞胡同一首《之乎者也》,穿回喧嚣繁华而又魔幻神奇的西门町天桥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一首《一无所有》能勾回到娄烨那部电影的那一年,勾回那个人们眼中真实闪着光芒的年代和那条街,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是吉光片羽,不能忘却
带着哥哥送我的超时空手表,我要离开99楼了。听说所有不见的东西,都被放在那里。在那里,爸爸最偏心;在那里,妈妈的干你老爸,其实是我爱你。三小男孩,永远不会吵架,也不会解散。暑假作业,是永远谈不完的恋爱。最后,永远在那里的树,会等到那朵贪玩的云回来。我想要把不见的宝物统统都带回家,但是魔术师跟我说,那些消失的东西必须留在99楼,否则它们就并不真实存在了。因为它不见了,你才会记得,它曾经是你的。原来消失,才是真正的存在。(最后一集最喜欢,小不点到的99楼是《恋恋风尘》电影里的一个街区,爸爸妈妈来找他,到后台抱着胶卷片,而小不点在看不见的电影场景里一直喊着“舶来品 三双200...” 他想笑,但他哭了。他是唯一一个去了99楼,回来的人,他等到了一直晴天的99楼难得的一场雨。他说雨咸咸的,像眼泪。
已经追到8集,是我近几年看过的最难懂的电视剧。不得不承认高成本制作真的随性啊,想怎么拍怎么拍有多花就多花。魔幻现实主义,视听语言全方位开挂。但是故事层面来说……有好几集是不是导演把握不住啊还是怎么着,各种隐喻太晦涩了!赚不到钱是肯定了,但是能这么肆意的拍电视剧真是羡慕!台剧真是国产影视之光!
台剧天花板真是越来越高,这回是神秘兮兮的魔幻现实风。一二集还在铺陈,三四集开始生猛,看到了导演的野心。
太喜欢了,台剧这两年真的质量普遍高,我真的好爱台湾!!!
天马行空的童年幻想,个体隐秘而细微的感情,喧闹的市井生活气息,以及从头到尾对侯孝贤的致敬,共同融合在时代的大事件印记之中。一首之乎者也实在太传神了。惊讶台湾的电视剧水平。
EP 01 九十九樓:片頭曲→羅大佑的《之乎者也》,驚喜;第一集挺《囧男孩》,超乎我預料的有趣,還勾起我好些童年回憶;EP 02 小黑人:天橋歌舞秀段落太神經太戳中我笑點了;EP 03 水晶球:主線從兒童趣事切換成青春戀愛;EP 04 石獅子:延續了《女朋友○男朋友》《血觀音》的歷史政治元素;EP 05 文鳥:“老師,那妳會檢舉妳爸媽嗎?” EP 06 影子:記得兒時有段時間覺得裙子轉起來挺好看,就偷穿姐姐的裙子轉圈玩,可惜轉不太起來,後面也就沒怎麼偷穿了;EP 07 火柴:Nori是跨性別者嗎?EP 08 錄音帶:兩情相悅,不容易,和平分手,不簡單;EP 09 金魚:這集讓我感覺,如果此劇故事走更現實寫實路線,沒有某些神乎其乎的情節,不包括迷信行為等,或許我會更喜歡吧?EP 10 超時空手錶:小不點躲進電影《戀戀風塵》的片段裡,比較中意這集的奇幻手法。
看得脑仁疼,恐小孩患者请避雷,太吵闹了,吵闹到撑不到后期剧情了
E09阿勝,你的蛋要全熟还是半熟?生活的冰冷无情给心灵封上了厚重的冰壳,却被你妈叫你回家吃饭的一句话击的碎裂崩塌。
本以为是奇幻剧没想到是细腻的百货市场众生相,故事平缓娓娓道来的感觉,不算特别吸引人但蛮耐看
迄今为止,第三集最好。好就好在故事简单,野心不大,是导演最擅长的青春题材。其他三集都水平堪忧,暴露了导演驾驭能力有限的弱点。
什麼元素都有一點,雖然人物線有點零零落落但總體來說我還是滿吃楊雅喆這套奇觀敘事的。第 5、6 集是我最喜歡的兩集,政治驚悚的恐怖感逼近《返校》的感覺,讓人不禁想起羅斯福那句「我們最需要恐懼的,就是恐懼本身。」
台词俏皮又治愈
轻奇幻片,开始觉得奇幻只来自于小孩子的想象世界,后面越来越好,最后一集被困在《恋恋风尘》的一个镜头里,奇幻浪漫得达到极致。不仅有求神拜佛,又有台湾民运,还有性别认同等,多种角度回顾台湾。哥哥好帅,俩个哥哥都很帅~
又是一部需要仰望的作品 隐晦到需要了解八九十年代的台湾文化历史才能看懂 人世间生老病死 都比我们想象得要快 亦真实亦魔幻 有时候我们需要魔术师 把内心深处的东西映射出来 本以为是喜剧 情绪却越来越浓 有生死之别的悲痛 还有无处安放的灵魂 可能这才是一个时代更加真实的记忆吧 最爱5 一棵树 一朵云 我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心跳 我的眼睛里有你的模样 —— 第一集HHH暗指的侯孝贤和其恋恋风尘 第二集咒语其实是希伯来语的我爱你 第三集对汤英伸事件原住民被雇主扣押身份的映射 第四集对不同时期的时政评论家命运迥异而要小心说话的暗指 第五集禁书的树云寓意和党外活动相关的一场政治谋杀 第六集是性别教育残缺导致的玫瑰少年的陨落 第七集Nori花期已落幕 第八集对恋恋风尘的映射 第九集隐晦的女孩忍受的性暴力
这部剧是剧组献给作者吴明益先生的「读后感想」,它是剧组与世界各地观众之间的天桥。 这出戏通往的不只是风华绝代的中华商场,也通往每个大人小孩心中那个被遗忘的梦想;即便每个人的过去偶有悲伤失意,但是不要忘了当时怀着梦想的初衷,一直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