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律师第二季

补上第二季的文章，略长

S201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1.
不久前的一场面试

    x总嘟囔着（哗啦哗啦翻着简历）：嗯...你的简历，不是很乐观呢。

    我：Excuse me ? 请问“不乐观”您指的是什么？

    x总：你看你也工作了七八年了，08年就毕业了是吧。

是的，08年早已经成为一个模糊的年代数字。那一年《Breaking Bad》第一季开播，那一年中国的年轻人们还在疯狂的追随着《越狱》，他们中的很多人（包括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生活中除了看不完的古装武打剧之外还能有“美剧”这种东西，我们一度觉得这就是电视剧艺术作品殿堂里的明珠，简直找不出更多的词语去形容Wentworth Miller。八年过去了，作为《Breaking Bad》早已完结在新墨西哥荒凉的沙漠里，作为衍生剧的《Better Call Saul》也在2016年的这个春天来到了第二季。
正如S201一开头BGM里唱的：
Well, hello there

My, it's been a long, long time
Acfun里有人说这是Willie Nelson演唱的歌曲，然而我搜索试听之后认为BGM里的声音和Willie Nelson差异还比较大，后来看到知乎上有人说这是Billy Walker的版本，对比一下确实应该没错。除了上面二人之外这首歌还有很多版本，演唱者中有“蓝调界的主宰之王”B.B. King，有入选乡村音乐名人堂并获得格莱美终身成就奖的George Jones，还有几乎无人不知没人不晓的猫王Elvis Presley。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也许S2开始的这一幕只是想用和第一季第一季呼应的黑白画面再加上这首歌，不留痕迹表达一种淡淡的情绪。
Funny How Time Slips Away.

2.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作为"Spin-Off"（衍生剧）这种物种，《Better Call Saul》不可避免的绕不开《Breaking Bad》这座大山，第一季的10集已经表明了足够的态度：大大方方的衔接起《Breaking bad》，每一幅画面单独拿出来都能漂亮到令人屏住呼吸并充满了细节。从《Breaking Bad》里的苍蝇到今天的蜂鸟，S201依然延续着这种一脉相承的手法，好处是这堪称“粉丝向作品”的极致典范，它在用实际行动诉说着，“情怀”可不是干巴巴地把盛田昭夫博朗兄弟打在Keynote上那么简单，虽然很多粉丝只要能在银幕上看到迈克尔贝搞的那串二踢脚就能激动万分，可其实粉丝也是人，粉丝也可以是富有需求的人群，粉丝也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只有你懂我的那点感动。
坏处有吗？当然有的。去年的第67届艾美奖，《Better call Saul》获得了四项提名但最终一无所获，从目前的消息来看，该剧的收视率也在一路下跌。《Breaking Bad》这座丰碑既是宝贵遗产又是一种很大的障碍，它无形之中把观众（甚至是粉丝）的期望值拔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Better Call Saul》里无处不在的毒师影子又更强化了人群的比较心理：
《Breaking Bad》第一季一上来没多久就出现了老实巴交的中学教师杀人毁尸这种情节，没过多久直接又用一小块晶体炸飞了毒贩子老巢，即使是这样的剧情依然被一些人诟病为“太闷，看不下去”，可想而知按照《Better Call Saul》现在这种躺在泳池里吃薯片晒太阳的节奏，它正慢慢成为一种“我非常享受但真心不敢随便推荐给身边朋友”的作品类型。离开学校在社会上已经混了已经八年，同学早已走得四散朋友七零八落，偶尔和大家聚在一起还是聊聊周星驰的《美人鱼》更好（容易聊起来）不是么。

3.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如果你一时找不到我，请不要灰心丧气，

    一处找不到再到别处去找，

    我总在某个地方等候着你。

    ——沃尔特 惠特曼

小的时候经常听到听上一辈人抱怨“现在的流行歌曲里只有爱来爱去”，其实道理很简单，爱情永远是文艺作品里最容易出现以及最高频发生的一种元素。社会在发展世界在进步，今天已经很少有人在抱怨这个了，上阵之前打个啵眨眨眼睛打个炮，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上一季的观感里我也曾经花了很多篇幅写关于Kim Wexler。
S201弹幕里有不少人高兴的说，Saul终于和Kim滚到一起了棒棒哒，但这一段故事我看着完全没觉得有欣喜的感觉。如果说这个社会里充满了穿黄靴子开黄悍马的傻逼那叫客观条件限制没办法，那么爱情往往是人们保留的最后一点期待。你们看到的是滚床单，我看到的是可怜巴巴在做徒劳努力的Jimmy。
“这两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翻译过来是“Jimmy 你是个好人，但是...”
这种炮打得真的开心么，这种床单滚得真的有乐趣么，最后灰溜溜的被“逐客令”赶出门，这一切也让人联想起《Breaking Bad》，在这个庞大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出现过真正如碧蓝天空般纯净而美妙爱情，Walter White挣扎着蜕变成Heisenberg的同时Skyler也逐渐变成自己也不认识的一个人。或许在Jesse Pinkman那曾经有过一小段，可很快就能看到，这段爱情仅仅是为了制造更大的不幸从而进一步推动Pinkman的个性进化。
天空早已悄悄死亡或者根本没有出生过。
沃尔特惠特曼还朗诵着：

    我在世界的屋脊上发出了粗野的喊叫声，白天最后的日光为我停留，它把我的影子抛在其它影子的后面而且和其它的一样，抛我在多黑影的旷野，它劝诱我走向烟雾和黄昏。


4.
如何带着粉丝情怀去看待这个作品



第一季结束的时候Jimmy说，我知道是什么在阻止我前进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受到它的阻止）。然而从S201里看，可能稍微有些说大话了，至少躺在游泳池里的那个Jimmy仍然是茫然的，尤其是面对Kim的时候，这也正是很多人的内心写照。很多时候我们觉得自己已经看明白了前方的道路，可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诱惑很容易瞬间又回到徘徊中。生活就像一盒肉桂卷（ a Piece of shit？），你永远不知道是否后半辈子都只有窝在一个小店面里揉面团。当年你曾经像这个社会主流“正能量”教导的那样奋不顾身的一头扎进垃圾箱里，可永远想不到有一天还会胡子拉碴一脸颓废地被困在垃圾房里。

5.
开头的那场面试的后续：

    我：抱歉，还是不太理解您说的“不乐观”是什么意思。

    x总：我司里也有很多工作了七八年的老员工，现在都在开宝马x5了，你看你还在折腾，甚至都没折腾到运营总监，有点失败。

在这样的世界里，有时候一泡猴尿是你的宣言，地上的一颗钉子是定海神针。




S202 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小年“、”灾年“，这两个词语已经主宰了连续几年的颁奖季。
越来越多的电影在瞄准中国这块蛋糕市场，越来越多的电影走在“使劲使劲再使劲”的道路上。年复一年，每次回顾过去的300多天似乎能让人记住的电影除了老经典片子之外就只有超级英雄故事了。不知道这样的现实还将持续多久，好在电视剧领域相对来说是另一番景象，迄今为止的《Better Call Saul》不但远离“用力过猛”、“跪舔中国市场”（好像除了某喇嘛那句调侃之外跟中国完全就不在一个维度上），而且相比于《Breaking Bad》以及AMC的另外一部大作《The Walking Dead》，它显得越发“悠闲”、“坑大”。

昨晚的一次聚餐在聊到Saul的时候，曾经共同追随毒师的朋友说现在没有在看《Better Call Saul》了，因为它里面的元素让人看着感觉实在是诘屈聱牙。还有人在豆瓣讨论里谈到S201片尾的那个开关说，也许是编剧没想好，可能根本就没什么意义。诚然，比如S202上来就是一段带着节拍器的西西里舞曲，你让所有刚刚从《The Walking Dead》里被两发RPG一发黑白炮轰得神魂颠倒的人民大众怎么去适应，这是很难做到的，即使是最忠实观众也得下来后翻查反复咀嚼才能勉强去领悟Chuck那所谓的“以精致求纯净，由纯净求柔美，由柔美求高贵”。这种漫长、隐秘而平静的叙事铺垫，让很多的观众陷入沉闷中，也让坚定追随者那热气球般的期盼之心越升越高。
编剧没想好？我相信这是一句玩笑话。这样的一个披着律政外衣，充满了富有层次感的矛盾的，Saul Goodman的故事，也许很难比它的正作更惊心动魄，但在挖坑铲子下土之前早就把填好下一个坑的材料都准备好这才是一贯的风格。

需要一点耐心。

1.人与环境的矛盾


我经常吐槽《The Walking Dead》里那些在丧尸世界里拼杀好几年存活下来的人，为什么连在陌生房间里聊天谈笑之前先清理死角确认没有丧尸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他们的世界里都没人玩过丧尸游戏的吗？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有答案的，同出自AMC的《The Walking Dead》因为简单明了而更老少皆宜，随着故事的推进当人与人的矛盾更多成为主线之后，人与环境的矛盾逐渐被淡化，所以很多时候，剧情往往靠人与人的对话推动，却少有自家兄弟《Better Call Saul》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场景。那些打炮和撕咬的场景经常让人嘴巴张大五秒钟——惊讶万分，再想想Jesse Pinkman手上颤抖的枪口，想想那混杂着鼻孔出气和叮叮叮声的养老院，那都是让人脑洞开五分钟、十五分钟以上的画面。

人与环境的矛盾通常是最好的前戏，是延绵不绝回响不断的开始。

2.人与人的矛盾



Walter White的愣与Jesse Pinkman的单纯具有同一种“性本善”般的属性，这也是《Breaking Bad》的人物性格主线。Jimmy在稚嫩与老练之间来回笨拙地切换，Mike在耿直与毫不犹豫的犯罪之间自如穿梭，他们也都具备了“更复杂”的个性，Mike似乎正在扮演着类似"Jesse Pinkman“般的角色。这两人是本剧里一切矛盾的发源地，第一季里的那对“百万美金夫妇”与本季的棒球卡毛毛虫系宅男共同将这两个矛盾体初步结合在一起。
“坏蛋”并不会在露出真面目后就消失，所以Chuck停止弹钢琴开始现身；随着黄色水杯与奔驰车的“插插”失败，不禁开始疑问来自于Kim的“搓搓”和“摸摸”还能继续“美妙”多久？

3.人与自己的矛盾



“世界第二好的律师”与“世界上最伟大的律师”之间的是非曲折，想是不能和中学老师到大毒枭的转变相比，可是回忆一下他最初在《Breaking Bad》里给人的印象，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浮和从头到脚的狡猾，很难让人联想到当年那个囧到给奸尸少年做辩护（辩护前还紧张的在厕所前练习）的菜鸟。You Better Call Saul!手舞足蹈在镜头前指着你说话的那家伙，原来曾经是一个在得到身边妹子的轻抚后就能打起精神的KimBoy。Jimmy和Saul，第二和最伟大，故事里最精彩最难的部分往往都在对“自我突破”这种矛盾的刻画上，铺垫总是复杂又反复，为什么？

想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五分钟前离开家时门到底关好了没有，要不要上楼去检查一下？



最后，这块充满过盎格鲁撒克逊WASP自豪感的土地，究竟在搞什么鬼？
古人云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其实橘与枳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我们以为是环境改变了一切，但真相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


（黑体字摘自《弗雷》一文，三联生活周刊，2012 vl10)

S203 被过度解读的人生



关于本剧，目前国内的互联网世界除了豆瓣有些零星的讨论（好几个人连片头黑白那一段是毒师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搞清楚）之外，基本找不到啥像样的内容。都说互联网时代reddit这个网站已经没落，然而随便翻翻却发现这里有相当多的人在讨论BCS。
他们在说：
1.
S202开头那段西西里舞曲：

    The piece he's playing/practicing is Faure's Sicilienne Op 78 -which is a duet for 2 players.Chuck is playing the piano part, but the 2nd performer is absent. It's a clear reference that his non-musical partner, Jimmy, is absent and as a result Chuck is fumbling and not himself.

Chuck弹奏的哪一段恰好是二重奏，但是本该一起配合的那个人——Jimmy缺失了。

2.

    问：

    Does anyone else hope the last season of BCS takes place entirely after breaking bad and the donut shop?

    有人希望bcs最后一季用更多时间讲讲甜甜圈店发生的事吗？

    评：

    Cinnabon is no donut shop. Blasphemy.

    肉桂卷不是甜甜圈，真是亵渎！

    Damn these suburbanites...

    该死的乡下人！

    It's a cinnabon for Chrissakes!

    天啊！那是肉桂卷好吧！

    Cinnabon is to donut as mineral is to JESUS CHRIST MARIE!!!

    肉桂卷和甜甜圈如同耶稣与矿的区别一样大！


3.

    Why Chile's flag on the wall?

    为什么第三集开头墙上有智利国旗？

话说那面大大的孤星州旗，我都认识...

4.
Jimmy办公室的墙上挂的那幅画是2015年的印度街头艺术
Geometric Abductions Pune, India 2015



5.
s203里Mike 送给孙女的粉红小猪，在《Breaking bad》s502里就曾出现过，当时他用来挂在门口用以吸引杀手的注意力。
...

还有人说，s203的片名叫“阿玛里洛”，这个曾经处在66号公路上的小城的名字在西班牙语里是“黄色”的意思，而在整个毒师系列的颜色设定里，黄色代表了“贪婪”，想想之前开黄色悍马脚踏黄色运动鞋手戴黄色手表的那位便一清二楚。所以这一集，是在讲述Jimmy的贪婪，贪婪似乎又引导着他走向了错误。

也有人评论说这是过度解读。

看上去有很多细节确实要“本地人”看得更明白，有一些可能是过度解读，另外有一些会让我觉得此前自己的很多解读想必也是过度了。比如我以为《西西里舞曲》可能预示着Chuck的傲慢，比如我一度觉得Mike在扮演Jesse Pinkman的角色——似乎反了，Jimmy才是真正类似Pinkman的人，他们俩都属于在进化中保持了自己内在具有的一点“单纯”的角色，Pinkman单纯的善良，Jimmy的那点“耍滑头与投机取巧“同样就像是一种本能，单纯着违反着“程序正义”。而Mike和Walter White更像一路人，他们的身上有着明显区别于单纯的坚毅、冷静以及执着，当生活推进到某种程度时，似乎正义与邪恶都是不存在的概念，就只想着怎么完成自己想干的那件事。

Jimmy的表现想必让一些人反过来开始理解Chuck的做法，诚然有些令人痛感恨铁不成钢，他那点“单纯”就像魔鬼似的不知不觉中反复将其引诱到阴沟里去。如果在中国Jimmy一定会如鱼得水，既认真又极富于变通，诚实与滑如泥鳅兼具，可是在“贪婪”的阿玛里洛，似乎注定要被过度解读，空洒孤星血泪。

S204 有根的万年青
关于Jimmy的那点男女破事和亲情破事，已经前戏了一季有半。
Chuck、Wexler、Nacho等人，谁都知道他们早晚会不知去向——《Breaking Bad》里木有嘛。呔！是该踩踩踏板向前冲冲了不是。唯一的感怀是，那个对着Kim傻兮兮地说“我们还没完吗”的Jimmy，最后把头发梳了起来把领带换成花的，这转变还是很神奇也。但Jimmy跟那些古板肃穆的五岳剑派纠缠得实在太久了，Saul Goodman迟迟生不出来。希望最终所有的这些等待都是值得的。



在《Breaking Bad》的故事里，Mike和Hank犹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这是两个极富有人生经验而且狡猾强悍的光头，一个站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下，另一个坚定游走在灰色地带。最终的结局都是生命终结在这出戏里，离开的方式相似又大相径庭：死得憋屈，Hank是彻头彻尾憋屈在荒原上，而Mike最后的那句话却像极了身边的那条小河，平静、宽宏，一种淡淡得味道几天都散不去。
他一直流着流着，终于流淌在BCS“沉闷”里的这瓶催化剂悄悄开始冒出青烟。



谈到Mike这个角色浑身散发出来的筋道味，又可以对比一下AMC的兄弟剧集《The Walking Dead》。行尸越发地快餐麦当劳化，人物与人物之间总有数不清的对话，可是在Jonathan Banks身上你找不到一句多余的台词，表达总是点到即止又意味深长。这样的一个“糟老头子”的戏份通常和香艳的性爱场景火爆的RPG轰炸沾不上边，杀手Leon一般的身手也总是被极度简化。总而言之，像一块在砂锅里熬了很久的大肉，看那颜色，闻那气味，多余的形容词可以省去了——连Tuco这样一个天生“反派”符号很明显的“单一性”角色，都被熏出别样的味道出来。
Old soldiers never die, they just fade away.

好一盆有根的万年青，只是冥冥之中命运之手似乎给每一个人都安排好了未来，只是曲折不尽相同。



1.Mike: Killing Your Partner, "That's a Bell You Don't Unring"


2.Chuck在家里发神经睡沙发那一幕曾露出手上的表，那是一块价值3000美金的卡地亚机械表，以Chuck的职业、年纪和地位通常会觉得劳力士有些过于“新潮”。而Jimmy戴的是廉价电子表——进家门之前要脱掉扔进邮箱里去...

3.消失在“化尸粉”里的疯狂小八都杀回来了，粉色的小伙子白色的大叔还会有吗？


S205 波澜，鸡情，俱乐部


1.




    You are not special.

    You are not a beautiful or unique snowflake.

    You are the same decaying organic matter as everything else.

    We are the all-singing, all-dancing crap of the world. We are all part of the same compost heap.

社会在不断前进，人们从兽皮裹身走到了西装革履，今天的生活中文艺之情深似海，但无论怎么掩饰也挡不住从底层深处散发出来的丛林法则之味。大部分人都在追求金钱，权力，还有“成功”。已经成功的Chuck可以神态自若地干着匪夷所思的事，无论是在西装里塞隔热膜还是在深更半夜去办公室办公，瞧那位戴着耳机像特勤局特工般的助理一脸认真严肃，仿佛Chuck正在做的不是可笑的神经举动而是特别庄重的正经事。

正在追寻成功的Kim和Jimmy像极了天生一对，都有种废寝忘食的死磕精神，都是在厕所里找到灵感写写划划，如果有必要，我甚至相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脱掉高跟鞋钻进垃圾桶里去。看那旗帜飘扬下的荣耀感，看那倾盆大雨下的平静，看他坐在保姆的副驾驶旁哼歌。其实也很简单，有些人似乎只是天生不太适合这个社会打造出来的成功定势，可他们中大多数没有力量去摆脱牢笼，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世界为什么格格不入，有些人最终淹没在人群中，有些人变成了“坏人”。


窃国者侯 窃钩者诛，小熊贿赂者最终躲到店里做肉桂卷。夜晚拿出录像带看着会老泪纵横，困在垃圾室里也会释放出残存的一点情绪。


总觉得搏斗过，波澜过，好像也值了。

2.

    Self-improvement is masturbation. And self-destruction.



本剧一直挺喜欢把镜头对准黑暗中发生的场景，可Chuck家里这顿晚饭和睡前阅读真是暗得瘆人。从AMC官网放出的剧照看，拍摄场景原本灯光明亮，也就是说最终呈现的是一种表达手法。第三集写在钢琴曲谱上的Rebecca终于亮相，原来她才是《西西里舞曲》二重奏缺失的那位搭档。目前这个中产阶级家庭发生了什么事尚且不得知，只知道肯定不是有关热情、温情或者激情的任何一种。

S205厕所那段对话让我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妈问："当初考上公务员的时候你不是感觉很良好很开心吗（怎么现在说辞就辞）"。不知道厕所门口的Jimmy内心里还有几分“荣耀”，我猜一定不多，但当初刚刚鸟枪换奔驰坐上黄檀木办公桌的时候，想必内心里肯定充满了“感觉良好”和“很开心”。


无论工作还是感情生活，激情总是莫名其妙消失啊？

3.

    You met me at a very strange time in my life.



Well,脚搓了蛋糕吃了，看这样子风和日丽的办公室爱情故事走到了拐点。

老头子想过的清净生活也将打住，Hector和Mike最后一幕这几句话，隐含着的其实是对大家都极要命的矛盾——Hector想要Tuco早日脱身监牢，八年以上的监禁势必影响到很大的利益，而无论是考虑到孙女还是更要命的自身背景问题，Mike都不能去警察局做证引火烧身。

矛盾只要一触犯往往就是一连串连环死结，开弓没有回头箭。Hector最后是不是被Mike干成轮椅上只能动一个手指头的叮叮叮，不好说，但序幕应该就是从Mike的这次会面开始的。快餐店在BB和BCS两剧里，像一个充满了无限可能的蚂蚁窝，像一家挤满热裤短裙辣妹的酒吧，完全就是个灯光陆离而节外生枝的俱乐部。

S206 喜句之王

有时候总感觉可能是Vince Gilligan以及整个剧组都把大家都惯坏了，在宏观方面被完全笼罩，在细节层面被掏鼻孔挖耳朵般照顾到，大家都习惯这样了，以至于有人会因为这个而吐槽：



吐槽的人愤怒的说：
我靠！老子要弃剧！
大失误！我受不了这部剧了！

...
这些人总给人一种懵逼的感觉。


1.
剧
集走到第二季一半多，Kim似乎是第一次把全名展示出来，这一集也是BCS第一次“刻画”Kim这个角色。在过去的剧情中，Kim展现出来的标签并不多，
数来数去也就是“漂亮”、“气质”、“职业”，她在对待Jimmy展现出来的一点点温和往往也总是被那套职业装给掩盖下去，而现在，职业上冒出来的可能的
变数似乎终于激发出Kim属于普通人的一面——自己与自己的矛盾。普通人可能每天都在各种矛盾中度过，而Kim在此之前简直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做
事情果敢，说话干脆，就连亲热都多少有些硬邦邦的。纵观整个Breaking
Bad和BCS系列，女性角色鲜有像老白、Jesse或者Saul这样特别饱满的形象，不是短命就是一根筋神经质。
Kim有望结束这一现象。这倒也不算“歧视女性”，毕竟大部分人类世界里，“犯罪分子”的主力仍然是男性不是

2.
这一集的名字叫《Bali Ha’i》，这是1949年Rodgers and Hammerstein创作的音乐剧《南太平洋》里的一段曲子，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传说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小岛。维基百科上有一段有趣的描述：“In theBetter Call Saulseason 2episode, "Bali H'ai" (March 21, 2016),Jimmy McGillsweetly sings the song to his estranged, sometime-girlfriend Kim Wexler,”

“疏
远的，有时候的”女朋友，要这么说的话不知道Jimmy是否带着那么一丁丁点幽怨唱出这首歌。如果说神秘的小岛指的是人内心里最后的一片宁静，Jimmy
的神秘小岛在美甲店的小房间(美甲店的招牌上正好就画了一个岛），Kim的小岛在Jimmy，Mike的小岛在孙女身上，Howard的小岛是他的律师业
务？——因为这几个人都在找到小岛时露出或欣然或魔性的笑容。


3.
Fuck you! Walter White！
这是第六集之后又一位评论者给出的感叹，这一句，我是能理解的。

"Say My Name"
"I'm the One Who Knocks!"
每个人都记得Walter White是Breaking Bad里的“金句之王”——实际上我并不喜欢“金句”这么恶俗的词语，可是相信人们也不会忘了另外一句振聋发聩的，说得特别平静的话：
"Shut the fuck up and let me die in Peace."
我更愿意称他们这样的人为喜句之王，这些简单的话实在太招人喜欢了。今天这位喜剧之王又说了一句：

“Try Harder Next time”

4.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最近我正好特别能理解这段画面，我写的每一篇软文每一个文案，都要让一位保姆过目并最终改的面目全非。你说咱们又是何必呢，为什么要努力工作，为什么要去做明知道必输的法庭辩论，为何总有那么多债要还，而且似乎无论跑到哪都会掉到这个陷阱里去。

5.



如果要我选《Better Call Saul》迄今为止最好的一句“喜句”，我还是会投票给这一句：
Cucumber Water for Customer Only!


S207 贪者有其田，婪者有其屋，爱者有其念想




inflatable——“可充气的”。相对于把隐喻和卖关子当家常便饭的整个系列来说，这个名字是算很浅显易懂了：

1.彩色的充气人；

2.1973年Jimmy老爹超市那一段

骗子身边货架上摆着的就是一种包装“可充气”的膨化食品——Conn薯片（Con恰好是骗子意思）；

3.不断充气的
Mike。从《Breaking Bad》到《Better Call Saul》，从Walter
White到Mike，归根到底都是欲望的故事。有求生的欲望，有挣钱的欲望，有振奋出人头地的欲望，有High粉求多巴胺的欲望，还有给家人一个更好地
生活环境等等，一大堆把人充成气球模样的欲望。有的人在被气体撑爆炸之前逃走，比如Saul
Goodman，所以他才能继续讲自己的故事。而有的人最终倒在河边，这一切就从给媳妇换大房子开始，看上去很寻常——给自己的后代、亲人一个舒适的生活
条件，这是每一个正常男人都在想的事。

4.加速膨胀的WM。在前三集每集出一个“老相识”的情况看，节奏在加快，果然到这里就开始快刀斩乱
麻了。五颜六色的Saul
Goodman雏形显现，稍微没想到的是，此前在玻璃上贴了五颜六色便签纸的Kim也迅速的膨胀起来。当自己的老板，创业！我的娘这句话对于今天的中国人
来说，还能再熟悉不过吗。五颜六色就是一种光明正大展示出自己欲望的态度。

贪婪有错吗？

妇科医生冯唐说作家的世界存在一根
“金线”的概念，可是在功利的世界里，“努力上进”和“贪婪”的金线又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所以现实世界往往偷懒地用“成功与否”作为界限。成功人士说
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他们不择手段的程度和在路上摔下深渊被人嘲笑的失败者有过之而无不及。给这个世界最好的祝福就是愿贪者有其田，婪者有其屋。

那爱呢？

迄今为止，这个系列故事里几乎没有留给“爱情”的角落，偶尔闪光出来的感情不是猝死就是看得见的黑白未来。Kim对待Jimmy的态度总让人感觉很难受，那是一种嘴里咬着钩被渔人一扯一扯的疼痛与焦虑。

“一会见吗？”
“那要看你表现好不好”

按照俗套的推进形式，似乎不是“Play Card"的Jimmy一方切割走人，就是”Want More“的Kim寻到意中人之后离去，再虐一点的还可以是两人勉强结婚，多年之后整出一段经典的《廊桥遗梦》。
可是Vince Gilligan是俗套的人吗！Heisenberg和Saul Goodman怎么会是俗套的人！




还记得这两季第一集黑白片段的情节吗？
毒师陨落之后，Saul Goodman隐居在Nebraska州的Omaha，战战兢兢又搓又衰的开了一家肉桂卷甜品店。对吧。

S207里，Kim在面试的时候说，

    如果我没有追求，也许今天还会在一个你们谁也没听过的小城里，在Hinky Dinky里当收银员吧。


看看维基百科是怎么说的




好一个五颜六色又一片痴情的充气人。

WM两个字母正好是相反的，虽然努力了一番后可以设计成连在一起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W还是把它撕成了两半，后来呢？

S208 怎能不创业，怎么不上天



2010年的4月6日也就是今天，围在电饭锅旁边的雷军等一干人各自喝了一碗小米粥。六年过后小米俨然已是中国一大商业巨头，一传十十传百，创业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
2009
年4月26日，《Breaking Bad》第二季第八集第一次引入了Bob Odenkirk出演的角色Saul
Goodman。五颜六色的领带，丰富的肢体语言，再加上满是传销味道的口音，一看就不像好人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戏份，而这一集的名字就叫“Better
Call Saul”。后来Vince
Gilligan在谈到为什么会拍衍生剧时说，这好像是源自于剧组里的一个玩笑。七年过去了，这个玩笑逐渐绽放成一大盆冷艳毒美的铃兰，在花香中人们迎来
又一个“S208”。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集，怎么能不怀怀旧。一上来，从墨西哥一方开来的的彩色冰淇淋车获得了长时间的镜头，结合插在荒野
的木棍左轮手枪、Mike后来的跟踪盯梢以及“叮叮叮”这些人的来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真正的“主角”终于姗姗而来，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那种透明或蓝色的
粉末出镜，这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表达，也算是对“律政剧”的一点恰如其分的尊敬，怀旧但不抢戏。

怀旧，可以用电视机里的一个叫"Walter“的名字明目张胆的进行，也可以来一发柔情的。



有个年轻人曾经在晃动的狗尾巴下卖过“货”，沉思过，还给过流浪汉钱。

同一条腰长腿短的香肠狗下面，Kim和Jimmy的创业故事正式拉开帷幕。




当年的朋友都混得风生水起，自己搓逼地当个中学老师，还倒霉催得了癌症，怎么办？
吊儿郎当不是读书的料，唯一会的就是磕嗑药，偏偏还生的一个好心肠干不了普通的鸡鸣狗盗，未来在哪？
Davis & Main? 配德国车黄檀木办公桌还有私人公寓，可是哥哥生性厌恶一本正经，最喜欢滑不溜手怎么的？
操他妈啊，你们为了打高尔夫球让老娘一个人扛着这么重要的庭审？
所有这些问题最终都有一个共同的解决办法：创业。除了以上四个之外，为家庭的Mike，流过泪长期面瘫的Gus，还有“要做生意总得先抢一抢的Tuco等等等等，从正统到衍生，大家都是创业者讲的都是创业故事。
创业的故事总是似曾相识，比如Walter White第一次找Tuco要的钱和Mike前几集找叮叮叮要的钱都是五万美金。

创业就像一剂灵丹妙药，它总是能治愈身体里涌现出来的不满和悲伤，而且当创业的机器一旦开动似乎就是一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路。无论是Kim还是Jesse，大家都充满了饥饿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创业经常蒙蔽大家的眼睛。Walter
 White留给人们的第一眼是老实巴交可是骨子里充满了雷霆万钧，Mike在《Better Call
Saul》里的慈祥与果敢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在《Breaking Bad》的地下室里残酷地要杀老白的，也是这个老头。Saul
Goodman、Jesse就不再赘述了，HHM中多出来的那个谜一样的H终于揭晓，和创业者们的贪婪一比，这位曾经被我称为“暴君”的斯内普教授笑着说
大家都是讨生活而已，相互间留点活路挺好的，你这么牛逼怎么不上天？




不就是上天嘛。

S209 皇帝长着兔耳朵
Reddit上最近冒出了不少帖子说，觉得BCS比BaBr更优秀。我个人并不愿意用“谁更好”这么简单的思路来对比这两部作品，一方面BCS还在给情节挖坑埋雷的路上，现在就比较为时过早，另一方面，虽然这两部作品同文同种，表达手法也很相似，但其实还是表现出不太一样的性格，如果说BrBa是成年人的世界闪烁着欲望、犯罪的电光火石，作为前传性质的BCS，至少到目前为止全身散发着后青春时代的淳朴。青涩已不再，平缓的节奏可能不太容易“砰砰砰”地震撼到人们的内心深处，可在那肉呼呼的身体里，血液和欲望的味道似乎更新鲜一些。
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又该开始蹉跎了，第九集放完再过一周又得等上一年了。像Neflix那样用《House of Card》一口气射人一脸，还是像传统剧集这般要经历漫长的等待，也许这两种模式都没有绝对的好坏，可以肯定的是对于BCS这种浑身挂满叮叮当当的风格，放慢一点速度，多看几眼，总能得到更有趣的东西，比如：



把BCS第二季全十集的名字重新排列一下，回忆一下《水浒传》吴用给玉麒麟卢俊义写在墙上的打油诗就能看出点些什么，还有些观众早就按捺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连欧内斯托是Gus的儿子这种都能乱猜。



之前连续每一集出一个（对）Brba老相识，Jimmy和Kim开始创业，Mike一点一点地接近并陷入到毒品王国地笼罩中，这些都使得本季的节奏在加快。当一个人的欲望开始膨胀，小秘密开始越来越多，他/她的脚步必然会不由自主的加快。
上一季第九集，Chuck趁着Jimmy睡觉偷偷打电话给Howard捅刀子的事被发觉，于是引出了堪称一整季冲突最剧烈的一段讲话。现在第二季又来到了第九季，剧情颠倒了过来变成Jimmy趁着Chuck睡觉搞小动作。本身Jimmy干的这事确实不地道，然而Chuck在还没有找到证据的时候一拍脑袋就依然坚信坏事是弟弟所为，也许正是这种“了解”或者说“偏见”真正触动了Kim，让她忽然抛弃掉一直以来的“正义感”,讲出了堪称第二季“声音最大”的一段话。两季都在第九集，矛盾双方掉换了一个位置，激化出两段堪称针锋相对的“宣言”，完整的把事件、人物都塑造出如硬币应该有正反面那般饱满的形象。

职业套裙已经遮掩不住浑身欲望
迄今为止，Kim和Jimmy有过两场实打实的“床戏”，第一次像一堆普通而热情的恋人般坐床上吃蛋糕时，画面从头顶上方打出了比较明亮的灯光，和Chuck夫妇躺床上的漆黑画面形成鲜明对比。不同的打光似乎在说，他们比起Chuck夫妇更明快、富有活力，拥有更强的肉体精神欲望。而在S209这一集里，两人第一次像夫妻般同床盖一床大被，然而灯光却只留下两盏昏暗的床头灯——也就比Chuck夫妇那个镜头好一点点。也许令Chuck的婚姻走向黑暗的因素很复杂，而Kim正在迅速的脱下那修身又可能带着点束缚的职业套装，态度上的转变源自于创业路上，对这个世界汹涌无比的欲望。

披着隔热膜的凯撒大帝
毫无疑问，在Mesa Verde这件事上Jimmy做得非常恶劣的（既违反道德又违反法律），可是相当多的人还是会本能地觉得Chuck才是最可恶的人。正如Kim所言，先背后捅刀子的是他，一直带着偏见的人也是他，作为法律人，Chuck已经到了不需要证据，不讲究任何程序正义就试图直接判Jimmy有罪的程度。坐在光束下的天他就像一个皇帝，一个长着兔耳朵的凯撒大帝，记得房外那棵大树吗，兄弟俩曾经坐在树下轻轻的在草地上摩挲搓脚丫，Jimmy也许和树洞倾诉过来自凯撒大帝的秘密。也许接下来，电磁波怪病、婚姻破裂等谜团都将被一一解开。皇帝张着兔耳朵嘛。

“无可救药”却还坚持爱国主义政治正确




Here come old flattop

他穿着肥大的衣服
he come grooving up slowly
他慢慢地进入状态
He's got Joo Joo eyeball
眼珠叽里咕噜地转
He one holy roller
他是唱诗班的明星
He got hair down to his knees
他的头发垂到了膝盖
Got to be a joker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he just do what he please
只喜欢干自己高兴的事
——《Come together》，Abbey Road，The Beatles

最后，活到老学到老




S210 我是谁




    Fuck Chuck

不久以前，《行尸走肉》以一种将关子卖弄至极的姿态结束了最新一季，而在本周，这个名字里就带着“风骚”的AMC兄弟剧集，就像New Mexico广阔无垠的荒漠上缓缓爬过的陆龟一样，结束得特别平静。Chuck结尾的录音其实不怎么出乎意料，以这样的形式作为收尾和上一季保持了一致的风格：不挖大坑搞大新闻，只是能预见人物矛盾即将迎来升级。再回忆一下《Breaking Bad》第三季末尾Jesse Pinkman晃动的枪口，简直可以用“和风细雨”来形容《Better Call Saul》这两季的收场，所以也有人评价说BCS渐渐的已经走出了BrBa的阴影，已经出场的这二十集大胆又坚定的说，这是一个表现手法似曾相识可是注定节奏会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可以说整个系列的情节仍然处在“发展中”的阶段，从几个重点人物的形象和性格构成看，Jimmy在生长期，Chuck的形象仍然有半截还是藏着的，“我是谁”，这就是迄今为止几乎每个角色都在努力表达的。路走到这一步，开始诞生出很多有趣的节外生枝。



I am Brandon K. Hampton, Ernesto on Better Call Saul, AMA!(self.betterCallSaul)

这是Reddit上Better Call Saul话题版块中置顶的帖子。无论是宣传作品传还是给自己拉人气，似乎Twitte或者Facebook都是更好的选择，不过这位“年轻人”（其实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却选择出现在这么一个看似充满陈旧气息的论坛。这多少也能让人感受到，从作品本身到演员都拥有着相似的气质，低调、厚重而且是温热的。

不得不说一句，两位出现在Jimmy（Saul Goodman）身边的黑人都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当年那位黑胖子和今天的Ernesto都只是边缘的配角，可是黑胖子在钱堆上的那一躺，Ernesto今天的突然冒头——用一些看似专业的影评词汇来形容大概就是“极强的张力”。

总觉得“张力”这个表述还是表达不透彻，反正我是忘不了这两个黑人了。直到今天都还有人在问，到底黑胖子后来有没有从那只有一台电视的房子里出来...Ernesto用一句简单的台词几乎就给
《Better Call Saul》奠定了一个基调：
人生若只如收发室。



《Breaking Bad》时代，有几段广告番外篇就堪称Saul Goodman的标志性作品。第十集的主旋律以消极情绪为主，Jimmy拍的这段广告几乎是唯一的喜剧元素。足够傲娇、充满渴望和认真，不但让Kim看出带着爱意的笑容之外，还会让观众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这哪里只是《风骚律师》，分明是如假包换的《广告狂人》。

放在今天，Jimmy拍的广告都值得那些只会喊三遍”人人车“的货色好好学学，首先完全抓住了目标客户群的需求痛点，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而且还不止是傻乎乎的找个明星代言，有美国人最崇敬的“老战士”给背书，还有和目标客户群一样的老太太老大爷给介绍。看那大逆光下飘扬的星条旗，Jimmy似乎就在说，“新国货”？我都不带用嘴来吹的。



人人都知道Fring's Back。如果这真的是Gus出场的预告，未免也太“屌爆了”了一点。印象中，Gus Fring应该是一个冷静领袖型人才，他是如何做到跟在Mike后面螳螂捕蝉的真是个迷。今天正好《谍影重重5》的预告片放了出来，马特达蒙也有个几乎一样的瞄准镜头。Mike早已拿出过不逊色于Jason Bourne的身手，只是今天这一幕似乎多了些喜感和思考余地。吸气、咧嘴，Mike脸上这些微小的表情无声的把情节的复杂性给叙述出来。

始于欲望终于小河边，Mike正在一步步地陷进去。



Chuck是这一集的主角。

如果说第一季他给自己贴了个Asshole的标签，那么到今天故事的发展其实在说，发生在McGill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也许真不能简单的用“Fuck Chuck”来概括。遗憾的是，作为独生子女一代，我只能用颇为虚幻的想象来揣摩那种感觉。我们还不知道Chuck经历了什么变成今天的样子，有些遗憾，有些令人感到伤感的是：

妻子已经不知去向，母亲临死前只记得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算来算去只有Jimmy是唯一的真爱，然而人们总是忍不住去伤害真正爱自己的人。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知道Jimmy不太可能会被判什么重罪，否则也就不会有Saul Goodman什么事了。Jimmy和Saul之间已经开始了进化摇摆，可别忘了，即使是在《Breaking Bad》里，Saul Goodman也一直不是百分之一百的Saul Goodman——Mike威胁要打断他的腿，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出卖Jesse。

Jimmy是谁，Saul又是谁，我是谁，这就是终极问题。
每一个人，都在试图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最后一个镜头，查克掀开桌上的报纸，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从观影的角度看，喜欢吉米自不必说，讨厌查克也一样。但是关掉电视，发现查克这么个人物，其实就是藏在心底里，那个无法对外人道的自己。

查克是个极度要强的人，不愿承认、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他把吉米视为拖后腿的，从未把吉米和自己看成是一体的。和吉米对他不离不弃的亲情相比，他对吉米的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义务感。
但当吉米考上律师，从此能和他平起平坐的时候，他的优越感开始失衡。他付出艰辛得到的东西，吉米从小都能轻松获得，包括招父母的爱、考到律师的运气。他是嫉妒的。

尽管表面说得正义凛然，但他能意识到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见不得吉米好的一面。因此他制造了一个荒唐的电磁病。就像给自己挖一个洞，好把头埋进去，不听不看，即使是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嫉妒心，选择了逃避。

我发现这种心态我也常有。知道自己可能会失败，故意不全力以赴；知道自己会输给别人，就巴不得出点意外退出竞争......尤其是面对看不起的人，怕输的心情超过了想赢，本能地逃避。
但人很复杂，复杂到有时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真实的自己，甚至会下意识用谎言让自己感到舒服。

我们能和最好的朋友聊各种私密话题，却无法说自己嫉妒他。但查克这么一个人物，把藏在我们体内的那个小人摆在荧幕前。我讨厌查克，但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我。

（有轻微剧透）
写这篇评论的起因是看到本剧第一季有人评论说受不了Kim的嗓音，跟帖评论了一下以后忽然觉得这也是《风骚律师》对细节极度痴迷的例证，故而在这里拓写一番。
本人搞声音工作的，这部剧极大满足了我的耳朵，希望大家不要忽略制作团队在声音上的良苦用心。

本剧每个重要人物的嗓音都极其有辨识度，而且有相当大的剧情提示作用。

Jimmy沙哑颗粒感强，跟含了口痰似的。配上口语化用词和永远乐观积极的态度，你不知道与他同行时撞见的醉汉是他老家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妈昨天刚去世，你只想听他娓娓道来，然后上当。深夜醒来，你忽然想起他可能是个骗子，就更不会相信他对保护家人这件事的坚持跟一个叫老白的家伙不相上下。

Chuck阴柔笑里藏刀，基频柔和，齿音很轻，声音时不时地发抖。就好像他本人一样，努力地维持着自认为的善良形象，却藏不住心里的那片阴暗。对弟弟的那股子嫉妒都要从喉头溢出来了。

Mike浑浊有力。“有力”来源于他的职业，“浑浊”来源于操蛋的生活。Mike不多语，非得说话的时候，每个字都要在你身上砸出坑来。惜乎这个社会就是不让Mike保持清白身，既然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干脆变成泥本身；淤泥又不爽，那就做水泥好了。

Howard清亮锐利，但富有弹性，加上一秒六字的语速，整个律所我hold住。前期作为强人帮别人背锅，后期摇身一变洗白为关爱同行的最佳队友，这声音居然能包容这么大的变化，妙。

Salamanca低沉浑厚，但却不是Leonard Cohen的那种低音，而是明显的让人不舒服，一字一顿既可理解为对英语不熟，也可视作大佬气质。我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有意见？要不要见见我的两个侄子？

Tuco的声带随时爆炸给你听，一听就是有勇无谋的人。但真小人怎么也比伪君子强点儿，纯论嗓音的话我宁愿听Tuco骂我一小时也不想听Chuck在我耳边BB他有多爱我。

Nacho声音偏薄，中气不足，细微的金属摩擦质感，想做个狠角色却注定担不起事儿。

Kim，游走于一众糙老爷们或高或低的嗓音中的女主，则正好取了个中。频率上属女中音，可上法庭抗辩，可下酒店行骗。特点上中正保守有原则，有这么个人给你做backup，放心，娶这么个人做老婆，舒心。


这些嗓音也和他们的性格和经历严丝合缝。仅举一例：大家可以看下Chuck在S1前半段需要人照顾时的纯良无害、S1结尾露出獠牙、S2中段努力尝试夺回梅萨维德银行、S2E9在复印店的歇斯底里和S2E10结尾诱骗取证这五个阶段的声音有何细微变化。其他的就不多剧透了。

对人物的塑造连最基本的嗓音（及其在不同时期的变化）都要细抠，可以体现《风骚律师》是一部多么用心的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