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芽之旅》的配乐极好,也是新海诚和RAD的再一次合作,除了OST之外,回九州的路上,芹泽的歌单又有趣又好听。
1. 《ルージュの伝言》 — 松任谷由实(荒井由実)
这应该是国内观众最耳熟的,《魔女宅急便》的配乐。
2. 《SWEET MEMORIES》— 松田圣子
《幸福物语》的主题曲,这张整体都很好听。
3. 《梦の中へ》(到梦中去) — 井上陽水
动画《他和她的事情》ED片尾曲。
4.《卒業》— 齐藤由貴 (右划下一首)
5. 《バレンタイン・キッス》(情人节之吻)— 国生 さゆり(小百合)(右划下一首)
6. 《けんかをやめて》(不要再吵了啦) — 河合奈保子。(应景,环姨妈和铃芽)
《铃芽之旅》初看之下是一部令人失望的作品。诚然动画制作的精良程度达到了新的高峰,但在意识形态上却好像落入了低谷,回到了中庸的调和模式。
和《天气之子》一样,铃芽在片中也遇到了终极二选一的问题:是选择世界,还是选择恋人?但不同的是,《天气》中的主角勇敢地直面了这一问题,并坚定地选择了恋人,即使代价是让整个世界降下大雨、陷入灾难。从这一选择中似乎能解读出新海诚在政治上的左翼倾向:如果要以人的异化为代价来维持世界的“正常”运转,那么这种“正常”不要也罢。
与此相对,铃芽的表现则显得有些首鼠两端。她先是在即将降下的灭顶之灾面前慌了手脚,无奈地牺牲恋人,拯救了世界。这与其说是一种主动的选择,不如说是输给了“必须做些什么来阻止灾难”的巨大压力,是在紧急状态下做出的违心之举。果然,拯救世界后的铃芽很快陷入了后悔,她拒绝了草太爷爷“将这一切当作荣耀,然后忘掉”的提议,又不顾一切地想要救回自己刚刚亲手牺牲掉的男主。
于是,令人失望的一幕出现了——基于电影中的设定,要镇压住灾厄,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成为要石;为了回避掉“世界还是恋人”这个二选一问题,电影不惜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上演了两次和稀泥的戏码。
首先,女主决心自己成为要石以换回男主,即既不牺牲世界,也不牺牲恋人,而是牺牲自己——这是第一次调和。这种选择虽然略显“圣母”,但也算是常见的破局之法,成功作品如《魔法少女小圆》还会因为主角的自我牺牲精神而在观众心中造成持久的震撼。
然而,这种悲剧性结局对于致力于打造异性恋合家欢大电影的新海诚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因此,影片又不得不出现了第二次调和——此前一直抵触做要石、想要寻求自由的白猫“大臣”,突然“良心发现”了,它主动地承担了牺牲的命运,也成全了男女主角的爱情。问题再一次被回避,而这一经过双重扭曲后的答案看上去便利得令人发笑:既不牺牲世界,也不牺牲恋人,还不牺牲自己,而是牺牲关系浅薄的第三者——哦不,为了彻底免除主角的道德责任,应该说是有关系浅薄的第三者恰到好处地自愿站出来牺牲自己。
如蒙大赦的男女主角不再考虑救回白猫,两人整理心情后,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结尾处,未来的铃芽对儿时自己进行了一番说教,试图用一碗鸡汤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进一步合理化。未来的铃芽说,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活着的人要接受这一点,然后继续向前,悲伤是暂时的,明天会更好(大意)。这段话放在现实生活中原本是再正确不过的道理,但偏偏这是一部含有超现实要素的电影,联系到铃芽在片中做出的选择,反倒让人越发疑惑起来——
为什么母亲的死是可以接受的,而男主的牺牲是不能接受的?为什么男主的牺牲是不能接受的,但白猫的牺牲又是可以接受的?
许多人在看完影片后,分成了白猫党和椅子党,围绕应该牺牲谁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争辩。这种争辩并不是在没事找事,不如说,这是影片表面上自相矛盾的价值观导致的必然结果。为什么大家都应该活着,但白猫可以去死?如果不能合理地解释这个问题,整部《铃芽之旅》将陷入重大的价值危机。即便大团圆的结局能够掩盖掉很多问题,但是白猫之死依然会像一根刺一样,暗暗地扎在每一个观众的心中。
新海诚平息了电影中的地震,却无意中抽去了“公平性”这一要石,诱发了电影本身的伦理大地震。为了替新海诚关上他的门子,我陷入了苦苦思索。然后我想到了答案,这或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弥合电影中的价值裂缝的答案。
在说答案之前,我们先看一下新海诚想通过这部电影谈些什么。《铃芽之旅》以公路片的形式,带领观众跟随女主的步伐,周游了日本历史上多个重要的地震受灾地,这是电影的明线。铃芽一路上目睹了凝结于废墟上的过去人们日常生活的片断,同时也受到许多受灾地当地居民的帮助,观众从中能感受到灾害的残酷和善意的传承。而电影的暗线也并不隐晦,描绘的是铃芽的心灵修复之旅,新海诚借此探讨了灾难幸存者的心理重建问题。
铃芽作为311大地震的幸存者,在地震引发的海啸中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这一经历塑造了她不同于一般人的生死观。影片的开头,当她从学校的窗口看到远方出现蚓厄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朝着蚓厄跑去。当男主以太危险为由让她赶紧离开时,铃芽却冲上去帮忙一起关门。“我不怕死”,是铃芽在片中多次说过的一句话,但这并不是出自纯粹的勇敢,倒更像是幸存者因为负罪感而表现出的对自己生命的轻贱。同样,当她发现自己可以替代男主成为要石的时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因为“我害怕没有草太的世界”。世界不能没有草太,背后的潜台词是,世界可以没有我——铃芽能够理解他人生命的珍贵,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生命同样珍贵,这种自轻的倾向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心理状态。
在幸存者身上,我们经常能见到这样的“死亡冲动”。灾难是不讲道理的,它随机地带走一些人,又留下另一些人,逼得幸存者不停地追问自己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无数遇难者抱着对尘世的留恋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幸存者则想象着逝者的委屈与不甘,任由负罪感侵蚀着自己的内心。然而灾难不因任何人而起,也无法由任何人担责,没有人会否认逝者的不幸,但这份不幸不应成为对生者的诅咒。
这就是白猫之死的答案,为什么白猫可以死?因为白猫本就已经死了。
白猫象征的就是地震中已经逝去的人们,是那些无辜的、懵懂的、无法接受自己死亡命运的人们。更确切地说,是幸存者对这样的逝者的想象。这就是为什么,电影中的白猫像孩童一样天真而任性,甚至有一点点残酷——他们还太年轻、还远远没活够,如果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尽可能地活下去,哪怕要用其他人的生命做交换。而与只在乎自身想法的白猫相比,黑猫显得更成熟,它舔舐白猫、引导铃芽和阿姨说出心里话、甚至主动与蚓厄搏斗——这是坦然接受了自己命运的大人。
铃芽天然地同情白猫,哪怕它并非这个世界的生物,铃芽仍想要收留它,和它一起生活,其中多半有她对逝者的愧疚心在作祟。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人的精神由本我、自我和超我构成,其中超我由道德原则支配,表现为一种在道德上的非理性的自我要求,幸存者感到愧疚、想要补偿或代替逝者,正是超我在精神中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结果。但是,当铃芽发现自己心爱的恋人要因为白猫牺牲时,她开始憎恨白猫,她终于意识到这份对逝者非理性的同情有可能吞噬掉鲜活的生命——但她终究无法真的对白猫下手,因为逝者无辜,白猫只是生者的心中幻影,最终能够完成救赎的只有生者自己。
所以我们看到,在经历了和蚓厄的大决战,舍命救回男主后,铃芽从“死”过一次的草太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生之意志(这里的草太或许可以看成是铃芽的分身,铃芽穿上草太的鞋子和衣服,暗示着两者的同一性),她的心态从“不怕死”转变成了“我想活”。与此同时,白猫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内心一般,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回到了死者的国度。草太最后的封印咒语中多出的一段,呐喊出了包括铃芽在内的幸存者们的心声:“我知道生命很短暂,我知道死亡随时会来临,即使如此,再一年、再一天,就算只是再一小时,我们都想活下去!”铃芽终于不再沉溺于负罪的幻想之中,她选择允许死者死去,也允许自己继续活下去。(或者沿用弗洛伊德的术语,她完成了“哀悼”,走出了“忧郁”状态。)
最后的谜题是,铃芽在结尾处与儿时自己的对话中,悟出“原来最重要的东西,我早就已经拥有了”。这里“最重要的东西”指的究竟是什么?电影中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案,因此观众有了自由想象的空间。按照上面的推理,在这里也许可以填上“生命”二字。生命是生者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活着意味着有无数个明天可以去书写,意味着可以尝试、改正、重来,意味着仍有“可能性”。
虽然《铃芽之旅》从很多方面来说并不是一部令人满意的作品,不过往好处想,新海诚还活着,他也还有“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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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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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之子》影评:就让大雨把城市倾倒——比左更左的《天气之子》
《你的名字。》影评:《你的名字》并不叫希望
《白头吟》中有句诗大家都很熟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句诗调换一下顺序来形容《铃芽之旅》再合适不过——“人相同,花不同”。
这是一部带有新海诚烙印的作品,却也不像新海诚的作品。
创作上“世界系”母题并未改变:“把主人公之间微小关系的命题直接关联到世界的危机与终结这样抽象的宏大命题”,这部也可以和《你的名字》、《天气之子》共同看作是灾难命题三部曲。
但同时也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之前在《你的名字》时便觉得他有突破自己之前作品所谓“限制”的野心,尝试了更复杂的故事,在《天气之子》中也进一步迸发了情绪,戏里戏外展现了奋不顾身的勇气。
而在这里,在全球当下重建的“废墟”之上,在电影中铃芽的旅途中,关上的是戏里的门,打动的是戏外的人。
—— —— ——
一
我们熟悉的那个执着画面的壁纸系导演也向我们展示了叙事节奏的魅力。
新海诚被不断提及的是随手一截便是桌面的画面表现力,但所谓“故事情节”却被人一直诟病。
但这次很惊喜的是,整个电影被浓缩在5天的旅途内,公路电影的叙事节奏保证了观影的连续性和趣味性,这个过程可以概括为“预见危机--路途趣事--解决危机”的高速循环。
公路电影所具备的探索的魅力也与电影的核心设定非常契合,寻找废墟中的“往门”并关上它来阻止灾难。
小镇少女铃芽偶遇神秘男生草太,草太是家族传承的“闭门师”,工作是关上废墟之上的“往门”。而这扇门连接现世和常世(灵界)两个世界,如果不关闭,会放出常世中的灾厄,造成地震等灾害。
铃芽无意中打开了门,被卷入整个事件,草太也因为诅咒变成了“椅子男友”,铃芽为了帮助草太,决定和他一同关闭日本各地的往门,阻止灾难的发生。
就这样,奇幻而又治愈的旅途开始了。
就这样,视(美丽画面)与听(复古歌单)巧妙结合,积极碰撞呈现出类型魅力。
二
新海诚在采访中说过,他想借着这部电影展示日本,想要通过公路电影这种形式来审视日本现状,不管是“废墟”,还是“废墟之上生活的人”。
新海诚曾在采访中表示:“日本这个国家本身就给人一种过了青年期,即将步入老年期的感觉。路演宣传的时候经常发现之前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破败荒凉,施工时候人们会举行“地镇祭”这些祈祷仪式,但这些地方“死亡”之后,人们却没有任何动作,人死有葬礼,土地和城市死去却没有。”
这是影片中对于“废墟之上的门”最开始的设想,也是能关上门的密钥,和“从前”对话,倾听“从前”的声音,这是一种祭奠,只有好好祭奠才能转生,给予废墟(过去)最大的尊重,回抵人心中最深处的温柔。
铃芽和草太的爱情在浪漫逗趣之余还有着更深的羁绊,结尾揭示了失去母亲的小铃芽曾经看到的身影便是草太,所以在故事的一开始,铃芽才会看似奋不顾身地前去废墟追寻,她当时追的或许不是爱情,更是属于自己的一个答案。
草太椅子男友的设定除了周边卖爆(不是)之外,深层其实是日本乃至世界年轻一代共有的一个心理困惑——我们被困住了,寒冰和椅子的指向所在。
在路途上遇到的朋友和困难其实最终都指向着内心情绪上的治愈:对姨妈的感恩,对母亲的怀念,对自我的肯定。这些在废墟上生活着的人,大家都努力的生活着。
三
新海诚从未如此重视并深刻展现过社会议题,电影的背景是那场影响日本一代人的3.11大地震。
“如果电影真的有改变观众的力量,那我想把它的力量用在美好和正确的事上。”这是新海诚想要通过电影达到的效果,就像电影配乐RADWIMPS乐队每年都会在3月11日举行活动一样,大家都想通过创作来纪念过去,加入希望。
主角铃芽取名的灵感来自于日本神话传说,天照大神藏于天岩户中,世界被黑暗笼罩,女神天宇受卖命在石门前跳舞,创造了石门打开的契机。而铃芽在电影中,也扮演了这样的一个角色,她坚持并努力着,为了避免再一次大地震的来临。
结尾处,铃芽面对着那个幼时无助的自己,温柔而坚定的对她说:“我是你的明天。”更应该注意的是,铃芽把缺了一条腿的椅子送给了幼时的自己,前面说过,这个椅子是困局,但这里也是破局——即使有缺憾,也可以奋力奔跑。
灾难会过去,戏里戏外都是,而铃芽之所以可以走出内心创伤,并不是发生奇迹,她和别人一样在过普普通通的生活,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也一定不要随便放弃自己。
—— —— ——
回归现实,这部电影的创作初心和当下形成了最好的映照:病痛肆虐下的世界废墟,我们都是生活在废墟上重建的人,悲伤止于平淡而普通的生活,往前看吧,春天来了。
希望大家也可以从这部电影中寻找到面对生活的力量。
文 / Annihilator
全文约3000字 阅读需要8分钟
P.S. 作者在异见者发布的另一篇12000字长文《长评 | 为《天气之子》一辩》中梳理了新海诚的创作生涯并谈及了对其作品的更多看法,可配合本文一同阅读。
《铃芽之旅》不一定是新海诚最差的作品,但一定是他迄今为止最急功近利的作品。一方面,这部新作入围了今年的柏林主竞赛,算是新海诚的艺术地位受到国际认可的明证;另一方面,无论是动画中罕见的宽银幕画幅,还是演出层面对诸多实拍电影式场面调度的精良模仿,又或者是由阵内一真参与制作的一系列在配器和旋律上都明显比RADWIMPS此前风格更加“宏伟”的音乐,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作为“后311”灾难三部曲的最新一环,《铃芽之旅》比前二作要更接近一部纯粹的商业娱乐动画,其故事和表现方式也要更加遵循类型逻辑而展开。
如这个不恰当翻译的中文片名所提示的,《铃芽之旅》是一部关于旅途的电影。但公路片式的剧作架构并未带来对等的享受旅途的悠闲心情,其叙事的牵引力反而比新海诚以往任何一部作品都要单一、明确且强烈:主人公们必须抓紧时间追赶一个逃亡的神秘生物,将后者在日本各地打开的一扇扇“往门”重新封印,否则灾难就会从门中蔓延出来。
在这个意义上,《铃芽之旅》并非一部公路动画,而是一部步履匆匆的“游客电影”,它像所有那些在全球各地进行观光、但最终却又粗心地忽略一切风景的好莱坞大片一样,自开场起就快马加鞭地驱赶起节奏的脚步,只用短短一个序幕——也即标题和主题曲出现前的十二分钟——就完成了一次“闭门”的高潮;与之相较,前作《天气之子》以接近一半的篇幅对东京的生活常态和城市纹理进行深入描绘,然后才开始给出更为紧迫的情境。
在类型的既定轨道中,《铃芽之旅》的整个前半段不断重演着其序幕:地点不断迁移,规模步步扩大,但桥段的内核却大致相似。尽管新海诚颇有趣味地将场景设置在各种废墟空间,并且在剧作和演出层面都精心安排了种种变奏,但东京一段作为转折前最关键的高潮部分,仍然被前三次关门的重复性消解了一部分震撼力。
更能体现其类型化模式的,则是在高潮与高潮之间必然会存在一些短暂的休憩时段,我们跟随主人公遇见了一些角色,进入一些温馨的人物互动桥段,这些桥段中包含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现实主义”指涉,但也不乏其过往作品中的熟悉元素,例如一些招牌意象,对猫科动物的喜爱,以及食物——但这次不再有做饭过程的细致还原,而只保留了吃饭段落,可见其匆忙程度。内地的宣传词是成立的,这的确是新海诚的一部“集大成之作”;但是其集大成性只体现其作为一部商业电影的意义上,或者说,是在以更娱乐化的方式兜售自己的风格的意义上。
在这些类型化段落对篇幅的挤占下,留给人物的情感发展空间自然越发狭窄起来;更糟糕的是,男主角草太在电影刚开场不久就变成了一把椅子,其身份与其说是铃芽的爱情对象,不如说更像是在迪士尼式商业动画中常常随着主人公行动的那类承担逗趣功能的宠物式角色。没有了男性的身体和人设作为中介,二人之间的爱情甚至连从刻板印象的意义上都无法为观众所体察,而仅仅稀薄地寄托在对青蛙王子故事的恶趣味戏仿中。
这在一般的类型电影中也许并不构成问题,但是在一部新海诚式的爱情电影中却成为了致命的缺陷:之于前者,爱情不过是大叙事中一点必要的调味剂;之于后者,爱情却需要成为文本的核心动力,它至少要强大到足以支撑起电影后半段在情节和情感上的双重扭转——草太化作要石之后,铃芽再一次踏上了拯救之旅,便是被爱的信念所驱动的;然而,因为此前部分对于二人爱情的刻画完全不足以引发对拯救之旅的情感共鸣,导致观众只能机械地理解铃芽的决心,进而影响了其后整个情绪递进直至高潮的全过程。在这里,新海诚尝试重现《你的名字。》和《天气之子》的情绪感染力,但最终只是重蹈了同为女性主角公路题材的《追逐繁星的孩子》中无效煽情的覆辙。
此外,不妨细究《铃芽之旅》的设定:将地震灾害具象化为“蚯蚓”,乍一看和前作《天气之子》一样,是要为无形之物赋予有形的身体;但是我们不应忘记,地震本就是大地的身体的震动,而震动本就是最可感、最能揭示某种物质性的运动(《天气之子》中的杯盘晃动甚至是一种《潜行者》式的物质性细节),因此《铃芽之旅》的这种处理方式不过是多此一举,它进一步地显示出新海诚在演出层面对类型逻辑的屈从——正如蚯蚓每次都首先作为红光反映在铃芽的瞳孔中一样,这种类型逻辑即是一种视觉至上的逻辑,它必须要将危机转换成最可见的、最能让观众识别的奇观,而这种奇观恰恰是扁平的、不存在身体维度的。
正是在这种前提下,当铃芽在东京一段中真的爬上了蚯蚓的身体时,CG制作的蚯蚓身体和手绘的人物身体之间产生了一种错位的割裂感,不经令人想念《天气之子》中少男少女在天空中飞舞、与天气融为一体的震撼的演出。
作为一部粗心的类型片,《铃芽之旅》在各方面都是相对《天气之子》的一次退步;而作为一部讲述灾难与拯救的后311动画,《铃芽之旅》更表现为对《天气之子》的一次背叛。在这一次的设定中,“要拯救爱人还是拯救世界?”的两难抉择同样存在:为了将灾难封印,草太被迫承担起化为要石的责任;而要拯救草太,则不得不面临灾难重新降临的风险。尽管与草太的爷爷的对话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的尖锐性,但铃芽在踏上拯救之旅时却对此全无考虑;直到她已经闯入“常世”,试图将草太变成的要石拔出时,才在身为前要石的“大臣”猫咪的提醒下想起这个此前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问题,于是说:“那就让我变成要石吧!”但是在一部商业娱乐动画里,这又怎么可能发生呢?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于是,大臣最后还是必须重新变回要石,用自己的牺牲换来电影对两难抉择的规避,让草太和铃芽既可以团聚、又不用承担引发灾难的责任。特别是,如果我们无视电影为了掩盖矛盾而刻意对大臣动机层面的矮化和行为层面的幼稚化,那么它拒绝成为要石、任由灾难落入世间的行为与《天气之子》中帆高的选择又是何其相似!为何前作中可以为了爱而勇敢弃绝的拯救世界之责任,在本作中又以一种更加无法挣脱的方式重新绑定在了个体身上?
需要注意的是,大臣并非被迫成为了要石,而是被铃芽对草太的爱所感动,因而“主动”决定帮助他们——正是这一处理上,《铃芽之旅》的邪恶性显露无疑。我们发现构成其文本核心动力的并不是爱,而正是这样一种“和解叙事”,它驱动着整个影片后半段的拯救之旅:铃芽的讨厌让大臣变得瘦小,但当二者作为战斗伙伴并肩踏入往门时,和解发生了,大臣又重新焕发了生机;同样,铃芽的姨妈骑自行车载着铃芽和猫咪们寻找往门,同样也是对之前的争吵的一种和解;当铃芽在常世中遇到小时候的自己时,整个拯救之旅的隐喻也在此刻被揭露为铃芽对自己的拯救——与童年的创伤性记忆完成和解。不仅如此,铃芽此前途径的每一个地点都对应着日本历史上的一次震灾,而每一次关门都是一次和解、一次对灾难记忆的赎回。
但是,这样的和解叙事非但没有通向对自我的解放,反而让每个人物都更加心甘情愿地陷入原有的秩序的束缚之中:大臣不再向往自由,而是重新担负起了成为要石的责任;姨妈咽下了抱怨,不再对照顾铃芽之外的生活抱有希望;而在铃芽的“小时候看见的一个看起来很像妈妈的人其实是未来的自己”这种诺兰主义的因果循环式救赎中,我们难道不能嗅出一点宿命论式的、对自己的可能性的约束吗?
同样身处一个“后灾难”的世界,《天气之子》承认世界的撕裂已经不可挽回,但仍要在失常的世界中继续生存下去;《铃芽之旅》却宣称一切撕裂都可以被和解所拯救,一切失落的记忆都可被赎回,一切伤痛都能以一种幻想的方式得到“补完”——从这个角度看,作为新海诚第一部直接引用了311事件(而非前两作那样隐喻式的引用)的作品,《铃芽之旅》可被视为新海诚自己的《新世纪福音战士:终》;这两部作品的共同之处就在于,它们看似从幻想走入了现实,但只是以现实为借口逃避了此前作品的撕裂性,从而沉入了更无药可救的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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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铃芽之旅》,连新海诚两部前作长片,主讲311。2011年,3月11日,东日本大地震。如果关注日本电影,该已经见过不少,像《浅田家!》的后半段,我印象深刻。311大地震的记忆,也出现在许多艺术片中,譬如滨口龙介。《铃芽之旅》后半段(或整个旅行路线),也特别像开红车的Drive My Car——都不用太联想的,家福不正是在错误时机推开了一扇门,又从此无法关上。具象的门,直接变成了一剜失魂落魄的黑洞。
震后的余绪,也能在电影里点提的1995阪神大地震和1923关东大地震找到,像村上春树就有关于阪神的文字(神户是村上的第二故乡)。至于关东大地震,盘点日本历史,必会出现。记忆不错的影迷,也能迅速浮现出来《千年女优》的场景,还有电影中的地震元素。
对亲历者,大地震会取代年月日期,变成被涂黑的一页页,记忆在那里扭曲、坍塌,隆起、破碎,如同地震波洗劫。再有天火与海啸,确实是恐怖大灾难(电影最后决战的背景就像关东大地震与311的废墟混合)。 新海诚长片后来发生的变化,就是处理小恋爱的世界系方式,从《星之声》宇宙大战,《秒速五厘米》的伤春悲秋,落回到了商业类型片计算精准的煽情换算,即小恋爱与大日本的关系。前者在平成年,存在感超强。后者一片稀碎,却因311这样的强震,强化了性命苟全于列岛的共同体命运。于是乎,现实逻辑中的板块冲撞,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探头蚯蚓(其实像火山熔浆),没有人再想反驳一个日常少女可以扮演当代英雄的虚构故事。一体两面,本来就是变形的动画,与这个真实世界的最大差别。我们容许它的不真,容许猫开口说话,容许古老的传说在地底下喃喃自语蠢蠢欲动。至于打开一道又一道的心门,少了一条腿在世上行走。这一次的新海诚,讲解伤痛,戳的点,放的线,会比前两部作品处理得更妥帖。至于煽情是否受用,就因人而异了。
还有,频繁DJ放歌这件事情上,新海诚比此前的公共场合大声外放,收敛了许多,且以车载音乐🎵切换出来,自然了许多。
而说到类似的技巧变化,如何闭门上。《铃芽之旅》除了摩天轮有变化创意,其他还是停留在“用力、用力、一起用力”上,固然简单受用,未免太过直给。类似的直线球,在这部电影里无疑有许多,在过去的新海诚又更多。譬如对抗莫名大邪恶上,你会发现,电影的本质,就像打游戏一样轻巧,中学少女迅速就上手了。战斗过程,无非在积攒红蓝气槽,掉血了,攒怒气了,然后一鼓作气,干得漂亮。从头到尾,来来去去,只有这么一套。我看电影过程,就不禁在想,当男女主人公大喊大叫的时候,柏林评委、黑社会专家杜琪峰看了,作何反应。
当然,有人会说,《铃芽之旅》的主题是和解。不过,它所包装的大场面,从目睹山火赤练,到上钥匙的反复,确实叫人疲惫,相反,间奏出现的日本旅行,风土人情,反倒更有趣味。但或许精算之下,观众需要频繁的刺激打断,否则就不成电影,如同用利用猫🐱的可爱。但是论可爱这个事情,想想吉卜力的吉祥物龙猫,它甚至不需要开口说话,就能传递给观众太多东西:视觉上,情感上,还有神秘感。而对大臣和左大臣,无论社交媒体再多夸赞,直言可爱,再到电影的实际处理方式,未免流于扁平的萌可爱。
我支持此译名的理由:
先看看原文的“戸締まり”在《大辞林》中的释义:
戸締まり(名)スル: 出入り口の戸や窓などを締め、鍵をかけたりなどして、外から入れないようにすること。
简而言之:锁门。
我们知道锁门实质上就是将本可以活动的门扇通过插销之类的装置与固定的门框连结,使门扇无法活动从而达到阻止通行的效果。
接着看下中文中的“户”“缔”二字:
户:半门曰户,象形。——《说文解字注》
也就是半开的门,“门”是两边对开,从繁体“門”字形可看出。
缔:结不解也,从糸帝声。——《说文解字注》
缔:结在一起。屈原《九章》:“气缭转而自缔。”引申为缔结,订立。贾谊《过秦论》:“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古代汉语常用字字典》
相关词:缔连,缔合,缔结,缔约,缔交,缔盟,缔婚等。这是由物理的连结引申向抽象意义的连结,是汉语发展过程中的词义扩大。
可以看出,“缔”字含义与锁门动作本质上的共通处,因此,用“缔户”表示锁门,虽然是日语用法,但作为中文也是成立的。
接下来是语序问题,按照中文语序,门是被锁的,是宾语,应在动词后,“锁门”应当对应“缔户”,译名保留日语“户缔”是否不恰当呢?
请看中文中的例子:
“兵挫地削,亡其六郡。”《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兵”被“挫”,“地”被“削”。“户”被“缔”。
这样的句子中,受事者置于动词之前,成为焦点。
因此,“户缔”语序在中文中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美感。
这一点,我想先介绍一下由俄国文学理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陌生化理论”:
“给平常的事物赋予一种不平常的气氛,这是很好的;人们喜欢被不平常的东西打动。在诗歌中,这种方式是常见的,并且也适宜于这种方式。”
陌生化理论在文学上有着广泛应用,我国古代也不乏有诗人用字求新求奇求险,不遵成规,不落窠臼,为的就是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延长读者的感受时间从而增加美感”,而汉字的含义不断丰富的过程,也离不开创新的用法。因此如果以“我们古代用‘阖户’,用‘闭户’,又不用‘缔户’”为由反对此译名,未免有点低估汉语的创造力,容纳力,生发力。
大家或许听说过,“取缔”这个词,就是近代由日本传入,而在它在现代汉语中的含义“明令取消,关闭,禁止”中,我们难以发觉与“缔”字本义“系结”的关联,但这个词依旧为我们的语言系统接纳并且固定下来。而“铃芽户缔”不仅意思上可以得到解释,同时“缔户”并不作为固定用法进入汉语,只是一部电影的译名中临时的语言现象,这样看来,大家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此外,电影的标题并不承担让观众一目了然地知道作品讲的是什么的功能——我们有简介。也并不追求一定是在语法上准确无误的,表达上符合语言规范的,能让人从字面上直接了解含义的。标题,完全可以以简洁的音韵美和形体美为导向,即使要以会变得“不知所云”为代价。何况本例还可以得到解释。
综上所述,我认为“铃芽户缔”作为《すずめの戸締まり》的中文译名,虽然表面上是删去了所有假名而已的粗暴移植,但实际上选词含义通顺,语言结构有据可循,印象上整体简洁约练,是可接受的,合适的,甚至优秀的。
2023年2月12日编辑:
想补充一下,好多小伙伴的回复看上去是把不同的译名完全对立起来了,只要支持某一个就一定是在否定其他,这篇文章的所谓“支持此译名的理由”,就只是阐述一下我认为“铃芽户缔”作为译名可以接受甚至好的原因在哪里。这种过程不存在对其他译名的攻击,也没有要粗暴地把不同喜好的人区分开来贴上“雅”“俗”“文艺”“土”等任何定式的标签,更绝没有要贬低喜欢其他译名的小伙伴们的自身价值。
译名并没有唯一的标准答案,实际上后面的几稿“铃芽的门锁”,“铃芽之旅”,我也认为很得体很恰当。“铃芽小姐来锁门”我虽然觉得有些欠考量,但如果你喜欢,我也相信你一定有个人的理由,如果你愿意花时间组织语言并分享出来,我也非常欢迎。
本文围绕的问题,本身只是一个语言上的小问题,是一个完全可以在轻松随意的氛围中展开意见交换的问题,意见的分歧很正常,因为大家对文字的感觉各不相同,对“电影标题”应当具备的特征也都有自己的标准,我发文的目的并不是要让大家都来认同我,认同“铃芽户缔”为最好的答案(这一点我自己也并没有断言),只是想分享自己的感受和随之的一些思考。
所以,支持我也好,反驳我也好,希望大家友好地发表观点,谢谢。
《你的椅子》
绝望了,非要用猫置换你那小男友是吗
结局若是男女主都变成要石,猫咪依偎看风景就更妙了
下届奥运会没女主我不看。
爱猫人士看不得这个,小猫为什么要成为男女主爱情的牺牲品,小猫那么可爱,那么无辜,那么喜欢女主,女主怎么可以凶小猫,到最后也没给小猫道歉!你也知道当要石多么痛苦艰难,不想让你男人当,为啥就让小猫当,小猫对人类仁至义尽了!自私丑恶的人类就应该灭绝!!!小猫统治天下!!
女主的角色性格也太不讨喜了吧,看得全程迷惑脸。为了一个上学路上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就学也不上了,家也不回了,抚养自己十年的姨妈也不要了,一门心思追求真爱去了。这种浪漫爱的情节真是让人受不了啊。另外,我一直想问女主的爸爸在哪里?二娃酒馆老板娘的丈夫又在哪里?如果日本社会普遍都是丧偶式家庭的话,女主到底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对一个异性产生爱情啊?这样的异性根本就不可靠啊,不是吗!
新海诚所有作品以来的超越之作,谁说你电影没内核,这次咱不就飞升了吗!这次他将作品献给了所有人,你是否也在等待着为你打开门撞破桎梏的人呢。和解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步,痛苦才能让我们学会成熟,一笑了之,你现在经历着的正是最美丽的人生啊!
相较于之前相对私人化的作品,《铃芽户缔》包含了之前新海诚作品中不怎么出现的社会性元素。正面描写311东日本大地震对社会,对家,对人的深层次摧毁性的同时,也正好映衬着当下的疫情世界,以及疫情背后闭塞的日本社会。此外,或许这些年去过太多日本的乡村,泡沫经济后留下的废墟,以及311的受灾小镇,当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以动画的形式出现在影片中时,感触很深。世界虽然越来越混乱,还是希望能够守护,珍惜世间美好。新海诚或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篇章!
大臣我啊,不能去铃芽的家啦。暴风哭泣。
我在意的是,你们真的把两只猫猫给扔在那了😭
真是,拍了八百年还是那味儿,不了解爱也不会讲故事,只会一味地铺华而不实的浪漫爱神话。从女主为了男主死活不跟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姨妈好好解释为什么自己不着家,我就知道这一看就是幼稚没吃过苦的男宝编的看似工业糖精实际把女的智商碾在脚底的文化大糟粕
旅途和废墟 所有情感中只有爱情最无聊
和天气之子一样完全无法理解男女主之间突然的深情,但其他部分都优于前作。一直都更喜欢偏向表达自我的作者,但新海诚的内在世界总让我觉得幼稚和苍白,这次选择社会化一点的中心议题反而比较好。一如既往的精致作画下掩盖不住喷薄而出的恶趣味。
铃芽和她的椅子,从狭长日本的西南九州,一直跑到东北宫崎,横穿了整个岛国。途中乘新干线,经过名古屋到东京站,再到御茶水,这种我曾经也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和建筑出现在动画电影中的兴奋心情,大概是只有在这里实际生活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更不用提它可能带给观影者饱含代入感的灾后反思了。以前一直对新海诚无感,大部分是因为拒斥莫名其妙的爱情展开,凭啥这就爱起来了?但我现在觉得“想要接近”只是爱的必要条件,“害怕远离”才是其充分条件,即铃芽所说的“没有草太的世界才让我恐惧”,或《雀斑公主》那句“我不愿想象没有你的未来”所表达的不可或缺性。或许只要当事人清楚感受到这一点,爱就可以成立。至于这种不可或缺是从哪来的,则全无所谓。正因如此,人才愿意打破以往循规蹈矩的生活,去追逐梦想,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像在网红餐厅吃了一顿饭。
期待拍续集,讲述铃芽去四川封印地震的故事。第一部铃芽体验了神户小酒馆夜生活,第二部可以拍铃芽去四川旅游,发现地震的时候四川人还坐在河里打麻将。
两只猫咪,原本是怎样的两个人呢,有些可怜捏,很在意,能不能出个番外交代一下。看完特典画册发现大臣原始形态就是在往门里面那只大猫,那无缘无故让闭门师来顶替它自己的使命,就有点太过简单了,就是寂寞了想出来玩就牺牲掉一个闭门师的生生世世吗,真是有点……
請給我芹澤車上的歌單,我下次出門聽!
11.7提前点映。简要的感想大概有这么几点。1、虽然涉及了记忆不可能性的问题,但是对灾害的专名(例如3.11)过于固执。2、恋爱线展开过程中情感互动太苍白,以至于不得不将男主设定成大帅比来弥补坠入爱河的动机。3、在设定上灾害之门只在人口减少的寂寥场所才会出现,但是人山人海的东京也成为了其中之一,为什么东京是一个寂寥的场所,处理方式过于暧昧。整个电影都在散发着一种“就算是充满灾害的列岛之国,我们也要、也能够继续活下去”这样的强有力的鼓励,但是因为以上几点的拉胯,导致这个鼓励的感动至少减少了一半。
新海诚比较适合拍言叶之庭和秒五那种剧情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的,一旦有起伏就不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