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不,请一定把它说出来
九个半小时的电影不用细想都知道会是个灾难,当然成熟的商业逻辑可以把它包装成一种充满刺激的挑战,于是一大批人为了“人生中唯一一次观看九个半电影”的噱头参与了进来。本人亦不例外。
坦率地说,对于奥斯维辛集中营,我除了了解到应该了解的之外,并无太多深刻的见识。我曾经体悟到“奥斯维辛之后不再写诗”的一些意思,但也权充做某种低潮生活的卑微注解而已。对于人,对于人性之恶,对于平凡人所能犯的穷凶极恶,知之甚少。
而《浩劫》就是这样一种历史记忆的见证。
一个幸存者把电影的主题说了出来。他是被选入毒气室工作的犹太人,某天忽而发现进来的都是自己熟识的朋友,他崩溃了。于是,他决定混进人群,与大家一同死。周围的犹太人发现了他,哭着对他说,不,你得活下来,有机会一定得活下来,你得把我们的遭遇告诉其他人,告诉整个世界,你得把我们的苦难说出来。
肩负着这样一种责任,他活了下来。
在镜头面前,许多人一回想起过去,就哽咽不止,不停的说,“求求你,请别让我说了,我能不说了吗?”导演安慰他们,也坚持地说,“不,请一定把它说出来。”
这就是整部片子的意义所在。不是为了猎奇,不是为了控诉,而仅仅是把它说出来,将这种沉重的经历,储存到实体的文化记忆中去。人会死,更何况人倾向于忘记不愉快的过往,然而这样的记忆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却是无比重要的。因为它描绘的是人类癫狂的极致,是人性之恶的极致。
于是,见证的责任给了幸存者活下去的勇气。他们不能轻易地去死,而是要将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大家听,触动“世界的意识”。通过他们的诉说,我们心中的集中营和犹太人隔离区重建为一个更为立体、充满哀求与苦难的地狱,我们不再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阅读书本上的死亡数字,而是置身于那个绝望的场景,与他们一道干活,焚尸,逃亡,抗争。我们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没错,我们成为他们的一员。常常有人会说,犹太人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自己的事情一大堆还没处理好,哪有功夫管这些事情?这时候,也会有人拿出那首著名的诗,要挟大家说,今天你不去管他们,明天他们的下场就会重演在你身上。这样的理由总显得世俗了些,它的推演最终归结到自保这一层面上。
我更倾向于觉得,我们关心犹太人,关心集中营,因为我们是人。他们受的苦难,我们也感同身受。营中工作的丈夫面对即将进毒气室的妻子儿女,却无法告知真相,这样的心碎,我们难道感受不到吗?女孩把下水道的恋人的尸体打捞上来,体面地把他埋葬,这样的尊严我们难道感受不到吗?看到成千上万的人进入毒气室,像处理工业产品一样运行在死亡流水线上,这样的触目惊心我们难道感受不到吗?
我们感受得到。因为我们是人。因为犹太人的苦难就是我们的苦难。因为德国人所犯的罪就是我们的罪。我们同样要见证,我们同样要说出来,我们同样要控诉,我们同样要反抗,我们也同样要下跪,我们也同样要忏悔。因为我们同样是人。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世界的意识还没被触动吗?
其中一个幸存者在片中说,他觉得他得活下来,在地狱中也要活下来,但他活下来,他的同胞可能都会被灭绝了,他活下来,他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人了。可以想见,他的绝望,他对世界的绝望,对其他人的绝望。即使他活下来了,他也只是世界上唯一的人了。
其他人到哪儿去了?哦,不,或者可以说,其他玩偶,其他抹布到哪里去了?我们如何还能正常地种蔬菜,送小孩上学,像平日一样去工作,与爱人亲昵?不止是犹太人被德国人降格为一件一件的非人,我们都一样。
在这个意义上,幸存者皆是先知。他们告诉我们,人类仍然生活在洞穴里,以为生活得体面愉快,五光十色,实则黑暗无比。他们作的是见证,同样是预言。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必须说出来,我们必须听下去的原因所在。他们不断地说出来,我们不断地听下去,唯有如此,教训才有可能被记住,人类才有可能被宽恕。
2 ) 一场《浩劫》的痛苦,我们应以什么身份参与?
9个小时本打算分几次看完,但看至中途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一气看完了。
如果作为访谈录来看,朗兹曼近二十年的苦工让集中营这一死亡生产线的每一个环节都通过亲历者的口述得以还原。但是,《浩劫》这部“终极电影”的概念影响了导演、受访者以及观众,让所有参与者不自主的被这样一个超我结构所固定,即我们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有什么感受都必须面对纳粹对犹太人的屠杀,并为此产生共情。尽管它足够真实,但同样避免不了刻奇的窠臼。
抛开谈话的内容,整个电影影像基本形式是 建立联系—访谈录—导演对废墟、城市、火车的运动镜头拍摄的伪造主观镜头。与如此巨大的体量相比,它的影像语言只能算是偶有闪光。比如,幸存者回到曾经的村庄时,村民在教堂前七嘴八舌的叙述当年的情况,幸存者在人群中反而失了神;在叙述当年集中营情况时,镜头随着语言的内容而移动、拉近、旋转、乘上火车等等;德国官员汉娜阿伦特式的冷漠与泰然神情。
这其中最应受到批评的是在采访说波兰语的人时候,翻译转述的过程也被全部纳入。诚然,作为观众当然可以诠释为是力图展现犹太人在面临种群失语时的境遇,而拒绝与当地融合也正是欧洲反犹浪潮的原因之一。观众和受访者都受到了我上文所述的超我结构的影响,但是,导演的参与采访无疑加重了这一影响,进而剥夺了我们从更审慎的角度解读的可能,即当所有波兰语受访者都要被翻译才能进入我们的话语空间,巴别塔式故事是当年历史的再现。
3 ) 也浅谈《浩劫》
今年年中我的生日和大学毕业典礼时间刚好只隔一天。在这充满意义的两天里我决定在观影上挑战自己,于是就选了放在电脑里迟迟未看的《浩劫》。看完后自然心潮澎湃,并以此为契机找来相关文章和书籍,现在正读到前电影手册主编傅东编的《Cinema & the Shoah》。此书的出发点是一个问题:当遇上“灭绝犹太人的浩劫”这个在影像里不存在、但同时又代表人类史上最惨无人道的事件时,电影——以表现作为特点——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灭绝犹太人的浩劫”又怎样不存在于影像呢?很多人都相信,通过看影像资料,他们看到已经看到了犹太人是怎么被纳粹处死的。但这只是错觉。事实上至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找到一张拍到犹太人在毒气室或毒气车里被熏死的照片;最接近的只有两类照片:一类是人们在进入前被命令脱光衣服;另一类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这要“归功于”纳粹想极力掩盖“大规模集体处死犹太人”这一行为。所以死亡本身,仍是一片空白(这也给大屠杀否认者钻了空子)。历年来,各种影像资料加深了这种错觉,雷乃的《夜与雾》便是一例。片子里对“毒气室杀人”展现得比较隐晦,通过并不遵循资料来源的图片排列达到暗示。但后世人对于影像的利用可谓更加不遗余力,手法上更加暴露,以致图片和影片出处往往是不正确的。雷乃似乎认识到《夜与雾》的局限和不足,于是在其后的《广岛之恋》的开头在关于原子弹杀人这方面有如下对话:
A:“我看到了残骸,看到了博物馆…”
B:“不,你什么都没看到。”
这也是《浩劫》的高明之处——拒绝运用任何历史影像和资料,镜头直面所有直接或间接接触到毒气室的人:幸存者,前纳粹分子,住在集中营旁的居民等。这些人,才是最直接最活生生的证明。而口述,则成为对抗影像证据不足的最有力方法。影片里有一段是导演采访那位曾经为准备进毒气室的人剪发的理发师(有意思的是,这段是导演安排的:他让理发师一边帮人理发一边说)。说到难受时,理发师表示说不下去了,导演这时说:“你一定要说下去!”多说一句:此片足以挑战那些坚持认为“看到的比听到的更有力”的人了。关于声音和口述,可以再去参考那些研究电影声音的书籍已达到更全面的认识;本雅明的经典文章《讲故事的人》也可以作为延伸阅读。国内方面,王兵(《和凤鸣》)和贾樟柯(《二十四城记》)也有意识地作过这种声音的探索。
与此同时,导演赋予了声音一种特殊的韵律。通常在剪辑B-roll(所有非采访的影像)时,剪辑师会把采访的声音剪开一小段一小段,按照他认为有效的节奏加上去(比如加长一句话和下一句话的间隙达到延长停顿的时间)。《浩劫》里也有大量这样的段落,但这些B-roll感觉已经比通常意义上的要长很多,而且说话的停顿也比一般的要长,给人一种低声吟诗或者念独白之感,而每一次长时间的沉默(停顿)都有效地为前面的话语添加分量。
毫不夸张地说,《浩劫》是最接近“处死犹太人的计划”的电影了,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时长。至今为止,“毒气室处死”在电影里可以说仍是一个禁区;很少电影会有勇气直面和表现这一场面。就连《辛德勒的名单》也巧妙地打了个擦边球:犹太女人们被送到奥斯维辛,脱去衣服并被剪光头发,然后被关到一黑屋里;纳粹告诉她们“这是为了洗澡”。观众都知道当年纳粹就是这种借口把犹太人送进毒气室的,以防止骚乱。但电影里突然水声一响,原来纳粹真的是帮他们洗澡。
关于《浩劫》可以说的实在太多了,学校图书馆里的相关著作就一大堆。恰逢国内电影节有放此片,并引起不少关注。希望看到的人对此片会有更多的思考。此拙文仅作抛砖引玉了,能得到小小的回复就算成功。
4 ) 影评
1.没有任何人能够对生命作出评价
更不能对其他人关于生命的重大抉择指指点点
人的生死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定下来的
坐在寝室面对电脑屏幕的我们没有资格问这种问题
2.犹太人的种族灭绝是全世界所有人类的罪恶(萨特语)
这种恶是绝对不可能被救赎的
3.正如导演所言,没有把电影看完的那是观众的问题而绝不是电?
很遗憾我自己也没能坚持到底
我们都太习惯活在幻觉当中,对迫在眉睫的真相视而不见
4.需要回答的问题是为什么中国没有诞生这种真相的纪录
而随着经历过那场苦难的人的逐渐离世
这段历史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以这种形式存在了
这里面也可以看到东西方文明的一些差别
我们太习惯忘却,他们却希望铭记
在回答一个关于拍摄的动力是
郎格曼是这样回答的
任何文字上的表达都已经缩小了浩劫所包含的内涵
拍摄的过程就是拍摄的动力本身
5 ) 拒斥不经意的亵渎
<<shoah>>,《浩劫》。纪录片,时长八个半小时,不亚于《铁西区》,导演克劳德兰兹曼。终于在沈阳城的一个小角落里,发现这个珍宝。
因为正好在读richard kearney的《on stories》,作者所例举的三个案例中有一个就是兰兹曼指责斯皮尔伯格的例子,所以才买来看的。
争论其实很简单,兰兹曼认为:“以故事(《辛德勒的名单》)的形式来再现大屠杀是错误的。《圣经》中说:‘你不可以制造偶像。’把那场浩劫表现为一种奇观,就会招致窥淫癖和引起幸灾乐祸。按照好莱坞的心理剧模式来塑造死亡营就是要沉溺于卑鄙的同感引起的不体面的震撼。”
兰兹曼说:“犹太大屠杀首先是很独特的,因为围绕着自己燃起一团火苗,其界限无法跨越,因为一种绝对的恐怖是无法用言语交流的,如果假装跨越界限,你将会犯下最严重的僭越罪,虚构,就是一种僭越,我深深地感觉到有一种再现的禁止令。”
我估计,斯皮尔伯格对这个从天而降的批评者恐怕会感到可笑,因为人们实在太容易接受那个2个多小时、情节紧凑、剧情跌宕的《辛德勒名单》,而几乎从来没听说过兰兹曼,也没心思看那个8个多小时长的折磨人的纪录片。
但是,我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兰兹曼那种“禁止令”是对的。因为在《浩劫》中,你只可以看到一个兰兹曼,一个一心只想记录那段历史的人的心血与奔走,听见一遍遍的诉说,甚至是讲述者哽咽无语的离开画面。而在《辛德勒的名单》中,却有着太多太多的商业因素,太多太多的诱饵,尽管是以人性为标签的诱饵。尽管《辛德勒的名单》在好莱坞已经表现得很不主流了,很历史,很文艺了,但那始终是一种有意或不经意的,亵渎。
6 ) 见证人类历史的暴行巅峰之后,“写诗也是野蛮的”
350小时的影像素材,历经11年制作。在正片的9个小时的时间里(影史最长电影前十),法国导演Claude Lanzmann通过人物采访和遗址拍摄(未使用任何历史影像),来试图还原犹太人大屠杀的若干侧面:一个犹太人从被遣送到被毒气杀害的中间过程;灭绝营的运作;一次未遂的起义;波兰农民对犹太人和大屠杀的看法(暗指波兰当时的反犹主义,所以本片在波兰饱受争议);华沙犹太人区的景况等。谈不上逻辑清楚,算不上公正客观,远不够完整系统,甚至手段也不太光明磊落(说好不录像但还是偷录,有一次被发现差点被打)。但导演的意图很明显:他想通过当事人的交叉取证(受采访的有幸存者、学者、目击者、参与者、以及施暴者),来尽可能具体的还原出作为一个普通欧洲犹太人在1943年会经历什么。正是那些细节让人细思恐极,勾勒出的一隅已然另人毛骨悚然。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本片多次被评为史上最佳纪录片(之一),在烂番茄上获得百分百好评的最重要原因吧。
片中涉及的一些名词:
犹太人大屠杀(the Holocaust或the Shoah,后者即本片片名):纳粹德国及其协作国在二战期间对近600万犹太人进行的种族灭绝行动。
最终解决方案(Final Solution):纳粹德国针对欧洲犹太人实施系统化种族灭绝计划的官方代号。由于1940年提出的马达加斯加计划(遣送犹太人到马达加斯加岛)无法实施,1942年1月举行的万湖会议正式确立大屠杀方案。纳粹党卫军少校阿道夫·艾希曼为主要负责人。
灭绝营(extermination camps):纳粹德国为进行工业规模人口屠杀而建的基础建设。灭绝营不同于普通集中营,后者主要用于监禁和劳动,而前者则专门用来大规模杀(犹太)人。被带到灭绝营的人大多不会活过二十四小时。毒气是最主要的杀人手段。死者一般会被集体火化或埋在万人冢。纳粹共设立了6座灭绝营,全部位于波兰,它们是:奥斯威辛二号(又称比克瑙)、特雷布林卡、切姆诺、贝尔赛克、索比堡、和马伊达内克。其中前三者在本片重点呈现和讲述。
毒气室(gas chamber)和毒气车(gas van):一氧化碳“安乐死”最早被用于纳粹优生政策的T4行动,对象是精神病人。因其相对廉价和不血腥,1941年后毒气室成为各灭绝营的标配,其中奥斯威辛集中与灭绝营用的是基于氰化物的齐克隆B。毒气车是将卡车改装为移动毒气室,可以直接用汽车尾气做毒气,边开边杀人。
特遣队(Sonderkommandos):从灭绝营里的犹太死囚里挑出来做帮工的人。他们是主要任务是处理尸体,但也干其他各种杂活(比如本片中出现的理发)。他们如果不想做就会被立即杀害,事实上他们即使兢兢业业也会被定期杀害。所以他们只是比其他犹太人晚死几个月而已,但也是因为这几个月的存活期,让他们成为唯一有可能在灭绝营中存活下来的犹太人(比如通过逃跑或起义)。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他们的形象并不总是光彩的;但他们为纳粹的暴行提供了第一手证据。本片采访了其中几位著名的幸存者,也试图挖掘他们的内心。
犹太人区(Nazi ghettos):二战前期,纳粹德国陆续将欧洲犹太人集中遣送到占领区的一些大城市进行隔离管制。管制区通常是全封闭的,人口密度极高,生活条件极差,传染病肆虐横尸遍野。1942年后,区内幸存的犹太人被陆续送往集中营。
饺子就在锅里,我反正是吃不上了,去了上海电影节也没用。分了四天看完了这部纪录片,我只想等着看那些抢票的人会不会至少80%的人离场或者彻底睡过去,虽说屠杀犹太人的主题很强大,但这种追忆和访谈的方法慢慢的就像当年看【铁西区】一样。11年,9小时,“浩劫”成了一个一语双关的词儿。★★★★
8/10。[浩劫]神奇地建立在过往与现在的含混之中,声画关系结合了美丽的风景和恐怖的火车轰鸣,在杂草和白雪覆盖下的遗迹里,通过口述者的手势、一颦一笑和语言的重复、焦虑和哭泣,共同刺激观众的想象,时间消除的物质痕迹在话语记忆中复活,潜藏民间的刽子手终要承担作为人的责任(例如啤酒馆中工作的老纳粹四处逃避镜头)。朗兹曼从未用过一张尸体的影像,但死亡的气息在结构上不断深化,第一部分是等待死亡、集中营运输,第二部分才进入毒气室。当观众已经知道隔离区的非人性和无可逃离的命运之时,蒙在鼓里的囚徒们仍然心存侥幸、争取尊严,最后这部分与葬礼大合唱灵巧地编织在一起,结尾独自站在废墟中的幸存者感到了某种平静,紧接驶过一辆集中营列车,这种杜绝全景式描写、靠现实的碎片来整合不可复原的杀人工业,与铁西区系列的创作观不谋而合。
Fordism of Massive Annihilation. "I will give them an everlasting game." (Isaiah 56:5)
我看过的最长,最枯燥的电影。长达九个半小时,记录片,沉重的主题,多国的语言,访谈的方式,最糟糕的是,当时我没有戴眼镜。但还是推荐一下,必竟还是沉痛的。而且晚上还参加了朗兹曼的见面会。七十九岁的人,思维敏捷,目光如炬。他称此片为“那个东西”
对于灭绝犹太人,希特勒至死都认为是必要且正确的,在他死后,西欧已经度过了六十年的富饶时间,他若有灵魂,必然会认为是他的贡献,因为六百万人死了,他们的死对活下来的人来说,不管你是否承认,确实是一种恩泽。人类精神黑洞之深,是远非活下来的人能够想象和面对的。
当有一天,影像变得泛滥、虚无、轻佻,人们已经不再相信影像,那么我们该如何探寻真相,捕获真实?朗兹曼没有轻浮地强制地去试图重现暴行,也没有以先验的认知勾起人们浅薄的感同身受;他小心翼翼地以半虚构的方式努力接近历史、触碰历史、进入历史进而重现历史,他用耐心和勇气收集起真实燃烧过后的余烬,那些支离破碎的残渣,制造出一面镜子,让过去的真相在这面镜子上逐渐显露出印记,逐渐显出轮廓,变得清晰,可能是粗糙的,却也是真实的、厚重的、无比珍贵。
寒冬,一个人,窝在被子里,9小时的影像旅程,走了1/4的,心却越看越冷……视线沿着铁轨随着列车的行进缓缓驶向奥斯维辛,恐惧、无边的黑暗笼罩心头,我不知道,如果,这样的情境降临,我如何选择活下去……%>_<%
无旁白,不插入历史素材。此片形式上的严格是必要的。
没有想象中的好,本片最大的意义无非在于重申个体叙述的史料价值,即便电影作为“唯一能保持其素材完整性的艺术”能更加逼近真实,但影像的功能是有限的,换句话说,在这九个小时里能够看到的和《夜与雾》的半小时里的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另一方面,其对大量证词的处理方式的确堪称严谨,却也无法从根本上摆脱希尔伯格等人的批评,朗兹曼的这部鸿篇巨著或许可以称之为一次对历史研究的——而非历史的——探索。
@37th hkiff:共9個半小時片段,並無一段footage,不是走訪現場,就是訪問相關人物。紀錄片不是去扮歷史,而是要去紀錄當下。受訪者的憶述,他們的表情都代表了那段黑暗的日子。拒絕承認自己當年知情的,不是認同罪行,而是要連自己也一併欺騙,怕承認了,連活的勇氣也沒有。
有一个人,是某个犹太区自治委员会会长的副手(德国人),在电影中已是满头白发,但在40多年前只是一个刚博士毕业的28岁(或30岁)的小伙子。他自称对犹太区中大规模的疾病、死亡和生活环境所知甚少,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场屠杀中自己扮演的帮凶角色,在采访最后,他又强调了自己的年龄岁,28岁、博士刚毕业,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年轻人,刚刚从象牙塔走出,天真地被纳粹蒙骗而已。无疑,他是在逃避,但值得思考的是,我们处在那个环境下,作为权力机构运行的一部分,当自己是灾难的施与者,而不是承受者时,还能不能坚持作为人的底线?能与否,可当作衡量教育是否成功的一个标准。
siff #43. 终场,绝唱。表面单一的纪录形式(全为口述采访),但材料安排的方式杂而不乱,更多是旁观者、屠杀参与者、作为者与不作为者,中间不时以幸存者的叙述穿插,全方位以最大程度的客观构造出纪录主体,并且形成一种心理节奏,但也许因为太长,节奏也不那么明显。镜头也与材料相合,时动时静。
四天,九个半小时。这并不是一部恐怖的纪录片。没有当时的影像,只有当事人的讲述,漫长的询问和回答,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因为在这样缓慢的时间里,所有语言都变成了骇人的想象。准备长评。
前所未有的四个半小时影院熟睡体验。醒来后,我心满意足地从这场“浩劫”中逃了出来。。。
Reprieved corpses, no budgets for extermination top 100
上:悲惨没有成为主旋律,犹太人的遭遇对后来人的影响,作恶或者苟且旁观,挖苦笑嘻嘻的幸存者之后拍了拍肩膀,对占有犹太人房子的居民诘问,电视机视角的德国人,假礼貌表演欺骗得手而自喜,枪也指不动的犹太人,群像采访耶稣的复仇,五味杂陈。下:现实里没有那种把恶写在脸上的大反派,在一步步行动的过程中人们才慢慢发现他的意图,或者在成为历史之后重新挂上合适的脸谱,伪善才是个人问题的最大弊端。可惜的是这种事情永远都伴随着独裁和专政,政权蛋糕的进化一直都需要鲜血来祭奠,宪政真的才是尽头吗?
N/A 无言……长歌当哭,实则在以回忆和证据名状不可名状之物。即正如朗兹曼所说的,“Shoah”是个无意义的标题,因为最极端的恐怖是无法被一个名词定量的。而那看似漫长的九个半小时,也在每个个体一步步接近(而非触碰)死亡的、直白而深邃的努力中,迅速地滑过了。就像刀刃迅速划过脖颈一样。
don't know what to say.don't think it is a real tragedy.http://tv.sohu.com/20120301/n336392350.shtml【第1集】http://tv.sohu.com/20120301/n336392436.shtml【第2集】http://tv.sohu.com/20120302/n336469746.shtml【第3集】http://tv.sohu.com/20120302/n336469839.shtml【第4集】
第三帝国灭绝犹太人计划幸存者及相关人士访谈纪录片,长9小时,很冗长,完全可以剪掉一半。尤其是采访中翻译大量重复转译的话。片子由访谈与集中营废墟等景观镜头组成,无历史影像,非常枯燥。另外在被采访人(前纳粹党员)强调不要摄像不要公布姓名的情况下依旧偷拍大量画面,这是否有悖纪录片伦理?
当历史影像无法公开或者根本没有影像的时候,纪录片能做些什么?近乎未经修饰的原始访谈影像和一点透视的远景镜头构成的《浩劫》是这一问题最好的答卷。叙述者的平静、等待翻译的冗长、镜头切换的单一,让观者最终也趋于麻木——而恰恰是“麻木”造就了这场浩劫【对波兰群众的采访是全片的点睛之笔】【两天看完,佩服一切观看过程较为连贯且没打瞌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