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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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看到这么长的开场，从出完字幕到出片名之间整整相隔了九分钟。
九分钟，却包括了整整七天。
出人意料的是，一开始出现的镜头是电视机里唱歌的——
“阳光灿烂，时间飞逝，开心高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整个影片的基调，片中还曾经不断出现关于他唱的关于妈妈的歌曲，而佐治对妈妈的想念，也正是支撑他的最大力量。

然后就是上帝的杰作了~~~`

想起了那首歌，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于是万物变了
第一天，他创造太阳，然后他创造陆地。
太阳的特写，摇镜头，从云层摇下，曝光过度，穿过云层，闪电，雨滴
总感觉闪电的部分应该有剪辑点，不然不可能从几千米的高空摇下，仔细看了几遍，认定闪电出现的时候，已经偷梁换柱了。
镜头继续摇下，穿过树丛，俯拍秋千上的佐治，只有背影，绿色的草地，黄色的衣服，明亮的感觉

第二天，他创造海洋，漫过每个人的脚，风吹的人浑身痒。
海水涌上，淹没脚，风吹动佐治的头发，依然是背着的，没有面孔

第三天，他创造唱片
唱机的特写，佐治嘴部的特写，起身，还是没有脸的样子
叠画后，出现草原的全景，美妙而纯净的地方
一个襁褓里哭泣的孩子
电视特写，佐治仅仅在一个边上，被虚化，依然是个背面。
直到镜头摇过180度，焦点虚实变化，我们才看到了佐治的正面——一张明显是有着智力缺陷的脸，他在微笑着，笑的很灿烂。

第四天他创造电视
电视中有那么多的快乐，有他故乡的草原，有朝他微笑的牧民，有牙齿洁白的小伙子，有做着美味的厨师
佐治从电视里寻找梦想

第五天他创造草，铲草，草会尖叫，应该好声好气安慰它。
佐治温柔的抚摩草地，像抚摩自己的情人，他温柔的抚摩树，好像自己是树的一部分。
佐治说，如果你摸树，就会变成树。
树叶是那么绿，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生命和自然真美~~
躺在草地上，黄色的衣衫是那么的温暖，试试看，做一只蚂蚁的感觉怎样？
蚂蚁脆弱的生命不堪一击，在吸尘器里碰撞着翻滚着，佐治大叫着坐起，其实他同样脆弱。

第六天他创造人，人有各种颜色。
在这些简单的人眼中，蓝色，绿色，白色，黑色，红色，同样有好多颜色。而吟咏着蝴蝶的老人，又是那么专注。
人又有男人和女人，上帝把他们分开，又让他们相互吸引，佐治同样有爱情，他隔着门缝看心仪的女孩子跳舞，她们虽然有些笨拙，但是认真。从全景到中景到近景，佐治的眼睛始终痴迷的看着，他说女人没有胡子，接吻的时候不会刺疼他。当女孩子朝他飞吻的时候，他就像个快乐无比的天使一样的笑了。他们在草地边坐着，认真的说着爱和不爱，两个人的笑容，都那么真挚。
相比之下，前途银行广告牌上的夫妻却是那么的呆板。对前途要有希望，可希望不是摆出来的。

接下来的镜头很有有趣，感觉像看图说话
他们像电视上一样接吻，然后种子会出现，这时候画面上是什么？想的到么？居然是收割的麦粒，实在是可爱。
而佐治，就应该是那种子吧。这粒特殊的种子对着镜子梳洗，微笑，并且练习着发出愤怒的声音，他的表情居然是那样丰富。

他很明确自己的方向，只要有箭头，他就会坚决地做一个手势，然后出发，直接又干脆。
佐治会织毛衣，连线都是暖暖的黄色，他一定喜欢这样的感觉，抬头看天的时候，天是蓝的。而低头看草地，绿的草地上会有红红的小甲虫
真美~~~~

那是星期天，星期天他休息，那是第七天

佐治看着甲虫飞升，升到陆地已经变成色块，升到和太阳一样的高度

出现了片名——第八日
不过，第八日是什么呢？


影片就这样开始了。
轮到夏理出场了，这时候，色调一下就变冷了，快节奏的摇，快节奏的切换，蓝的基调里，夏理的表情严肃，心事重重的样子。
重复的工作，每天讲着如何和客户打交道。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每一点都有一次切换，典型的公式化的表现。
夏理的脸上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阴云，回到家，镜头让我们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几张凝固在相框里的微笑的照片。空荡荡的衣柜，夏理的愁容和这些镜像交替出现，很是压抑。而光线在这里用的也很棒，特写，他的脸部半明半暗，体现出内心的复杂感受。

周而复始的日子开始了。
闹钟报时，天气情况，路况信息……面包自动跳出，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微笑，原来是强迫性的安排自己的情绪。打开车库，上路，堵车的景象，烦躁的鸣笛……
这一组镜头不断的出现，但景别上有细微的变化。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普遍的景别都变大了，一种压迫感随之出现，让人逃不开的烦躁的生活状态就这么出来了。
在这样紧张的节奏中，夏理忘记了接孩子也就成了预料之中的事情。
夏理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晚上夏理等待孩子的消息，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又是一个180度旋转镜头，出现夏理的脸部特写，又是一次明暗分割的光线照明。预示夏理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佐治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有一个镜头印象深刻，他穿过一片金色的田野，来到公路上。这出现一个夸张的白色箭头，夏理习惯性的做了个手势，沿着箭头前行，这时候镜头慢慢上升，拉开，形成一幅很漂亮的画面。
又回到了夏理的生活，还是老样子，闹钟，面包，车库……第三次出现，不过省略了对镜子微笑一段，取而代之的是夏理公司的大楼的摇镜头，出现了高层建筑给人的压迫感。
而第四次出现的时候，这一组镜头已经变成了特写，闹钟的镜头出现时仅有时间的大特写了。而夏理照镜子的时候也没有了微笑的训练。
像这样用相似的一组镜头表现不同的情绪，感觉非常棒。
 
夏理幻觉中和妻子对话，用这样的方式交代了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生命不过就是这样，就是如此，妻子说，夏理已经麻木不仁，变成了制度的一部分……

在这样的情绪下，夏理遇到了佐治。故事开始在两个人之间展开，原来的两条人物线索合二为一。
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冲突又构成了情节的发展。其中包括了一个正常人和一个智力缺陷者的交流，相互的接受与被接受。

早晨的一组镜头第五次出现，微笑的人换成了佐治，感觉影片的情绪得到了改变。
一路上佐治对着路人微笑，主动问候，他非常简单，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买鞋的时候，没有钱，店员不卖，他就生气，发出愤怒的声音，而拿到鞋之后，马上又会喜笑颜开。快乐与不快乐，完全在一念之间。

期间他和女店员的对话非常有趣：
佐治：和我结婚？
女店员：我已经结婚了…..
没关系，我也是
女店员：……
佐治：两只眼，两只手，两只耳，两个爱人……
简单的思维，简单的逻辑。其实挺好。
当夏理用巧克力诱惑他上车之后，又把巧克力扔掉，佐治说他是坏人，同样回击，把他车载电话扔掉。如果是一个正常人这样做，肯定会被人讨厌，不过佐治这样做，却让人觉得可爱。

佐治害夏理被揍的一段也很乐，他两次用手势挑衅卡车司机，司机最后截住他们，夏理下车去解释，被卡车司机推搡，佐治看到吓的用手捂住眼睛，并把车门锁上，可怜的夏理打不开车门，被司机痛打。而佐治却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听马连雅奴的歌，并跟着唱，这段音乐居然是花样年华里用到的那段异国风情十足的音乐，配上夏理被司机臭揍的景象，真是好玩的很。佐治从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到司机走了之后才打开车门，让夏理进来。

另一个印象深刻的镜头就是夏理扔下佐治的十字路口，四周是黄色的田地，中间是白色的路。远处是蓝的天，色彩简单又明了。车在路口中间停下，夏理赶佐治下车，夏理固执的举着妹妹的地址站在路边，那表情让人难忘。

接下来夏理回来接佐治，两人在雨中拥抱那段用了很多的大特写和反打镜头，拍的很是细腻。也很让人感动。

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患有唐氏综合症的乔治和绑缚在“推销”中无法自拔的查理，在一个大雨天的公路上偶然邂逅。在此之前，命运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过着各自的生活，乔治在照看所里渴望亲情和真诚的爱，而查理在自己的推销岗位上忙的焦头烂额，用机械式的工作埋葬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在两个女儿的世界里缺席了父亲的角色。
影片中最能令人深切体会到的，是一种关于生命本身的叩问与追溯，是一种“乔治式”绝望与“查理式”希望的强烈反差带来的冲击。为什么说乔治是绝望的，而查理却是有希望的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影片的开头，引用了《圣经•创世纪》的模式，表达了另一种对世界的独特解读，引出了这个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大儿童乔治，对于生命的热爱。镜头从天空移到陆地；又从室内延伸到室外；从近镜头到蚂蚁、瓢虫、草地等的微镜头；从机器的声音到自然界的声音；从乔治出生到他所有的幻想……无一不体现着一个儿童般对生命的热爱以及将自我融入自然世界的渴望。
“如果你抚摸一棵树，那么你就会变成一颗树……如果你闭上眼睛，你就会变成一只蚂蚁……”乔治感受着生命在世间的自由自在，也感受到面对外界的无助和无措。
人们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必定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
乔治的先天疾病导致他不能和常人一样工作生活，但是却赋予了他发现生命之美的一双眼睛。不仅使他自己拥有爱幻想的梦，同时还能将这样的美梦传递给身边的人。但是这样美好的一个生命，却始终与社会间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他们是游离在纷繁复杂的规矩之外，但是却不得不被自身的缺陷所抛弃的一群人。他们本身被上帝赦免了规矩的束缚和自寻苦恼的痛苦，却同样被排挤在正常的社会生活之外，因为正常人没有发现美的慧根，想乔治一样的“天使”变成一种拖累，被自己的亲人抛弃，被他人另眼相看。
这种希望与绝望的冲突，在这部影片中被冠以更加悲怆的情节——乔治失去了母亲。在姐姐的家庭里被抛弃，在爱人的世界里可以被放弃，在是人的眼睛里被嫌弃，而友情也不是长久的依托，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找得到最后的精神寄托和情感归属，唯有乔治，母亲去世后，他在世间拼命寻找，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像母亲那样爱自己的人。没有人再将自己视作生命，没有包容、没有关爱、没有亲情的世界里，乔治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最后他孤独而绝望的选择了死亡，选择了安静的远离一切令自己伤心的事情，他的妹妹，他的爱人，他的朋友查理，他的伙伴们……都不再是能让他活下去的理由，唯有母亲的爱，才能让一个孤独的儿童的心灵感受到生命存活于世的真正意义。在乔治心里，生命是单纯的，生命是不需要任何粉饰和包装的，生命的本身以及全部的含义，就是爱。
影片的诸多细节，都无不凸显了对乔治心灵的赞美，通过乔治引导查理脱离工作压力和桎梏，乔治教会了查理感受自然的美，教会了他发现生活的乐趣，教会了他如何爱自己的家人……同时，影片的镜头捕捉了很多微妙的关键点，例如：乔治仿佛可以在水中行走，夜色里，乔治双手挥舞，一个模糊而连贯的镜头，仿佛乔治真的在水上飘着一样。还有乔治自娱自乐的夸张的神情，像孩子般的天真笑脸，镜头的多处特写都加深了乔治诠释的生命的感染力。让观众将乔治这一患者形象刻画得有血有肉，但与平常所见到的那些先天愚患者有这很大不同，因为导演突出表现了他们的精神世界，更注重他们心理变化，而非一些怪异的举止行为。导演还通过镜头的记录，将他们的抢东西，说胡话的行为，作为是他们内心渴望得到外界的赞同，得到更多关爱的一种表达方式，使观众感受到弱势群体需要得到更多关爱。观众的角度而言，看到乔治，想到生命的平等和弱势群体的不被理解，是本片的重点之一。对于生命的本身内涵，则可能较少触及。
所以我称“乔治式”的绝望，不是指乔治纯净天真的心灵是没有光明可言的，而是在两方面上，第一，影片故事的发展情节上，乔治是从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大男孩，到渐渐丧失了活下去的意义，在乔治自杀前，他曾抱着大大树幻想着妈妈，说着：“妈妈，我要和你一起走，这里对我不好。”说明现实世界没有给乔治哪怕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第二，影片在主题的叙述上，乔治作为一名唐氏综合症患者，友好善良的对待身边的所有人，用真诚和单纯的视角审视每件事情，甚至帮助查理，发现了生命的美好，恢复了家庭的和睦。但是却逃不出自身的缺陷，改变不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无法和正常人一起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而乔治却从心灵上和物质上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家。从这两方面上，乔治本质上是代表善良的、孤独的、绝望的灵魂，也是体现在乔治身上，生命最原始的印记。
我们再来看看查理。一个小有成就的推销员，舍弃了陪伴妻子和孩子的时间和精力，换来了循规蹈矩生活的工作狂。在查理身上，我们看到了很多城市白领的影子，很多人都是这样每天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为了堵车而烦躁的按喇叭，像是行尸走肉的生活着，没有了情感交流，精神世界一片狼藉。
在查理遇见乔治之后，上帝真的像是赐予他了一个天使。查理不得不用上班的时间照顾乔治，这比照顾自己的两个女儿更加艰难。但是在此期间，乔治用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感染了查理。查理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性，不懂关怀的人。当查理把乔治扔在路口准备一个人走掉的时候，查理因为担心乔治被雨淋又返回去接他，镜头在两个人的神情之间切换，将两个人的心理反应用无声的语言表达出来，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更加深了影片的层次感。
在此之后，查理将天性正式解放出来，在乔治的陪伴下，渐渐找回了生命的意义。他和乔治的伙伴们打成一片，也像个孩子一样在家门前点燃了所有的烟火，为了他女儿的生日，同时是自己久违的身心的解放。他在公司的大会上放声大笑，在堵车的时候静下心来喝杯咖啡，在影片的最后，他给孩子们用乔治的精神，讲述了创世纪的传说。毋庸置疑的是，查理的生活是被乔治改变的。从死板机械的生活到享受生命本身的美丽，查理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不论如何，查理的改变与最终充满希望的结局，都是为了证明，生命的伟大在于生命本身。我们看到了乔治的无奈和悲哀，感叹生命之美好却短暂易逝，但是更多的是让我们体会到了生命最淳朴简单的快乐。那种懵懂的情欲，真诚的拥抱，善意的刁难，委婉的告别……所以乔治的妈妈说，乔治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是天使，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他的特殊就在于他不会在现实的物质世界里沉沦，不会为了除生命本身的外物而迷失自己生活的方向，他奔跑、寻找、痛苦的事情，全都是出自于生命最原始的渴望和最真切的需要。
我想，在影片的首尾呼应，前后对比，两个主人公的相互衬托之下，影片中连贯成线的元素之中，我们可以深切的体会到，生命的伟大，不在于时间的长短，不在于拥有的物质多少，不在于有多大的成就，在于你可以发现世间的美好，并把这些美好的精神传递给身边的所有人。
“然后他怀疑是否还有遗漏，第八天他创造了，乔治。”
用心的爱吧，这就是生命本身之所以伟大的全部意义。

记得那是几年前，学校电子阅览室里，我观看了这部电影。一个人在诺大的电子阅览室里观看一部文艺片，可能会被觉得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当影片的结尾处，看到乔治歌唱着自己美丽的母亲从楼顶上落下，感动得我直想哭，但是在公共场合作为一个男人只能强忍着了。（爆傻，建议这句略过）
夏利和乔治是在一个大雨天结识的。对，那就是在一个大雨天。先是夏利帮助了乔治，后来乔治拯救了夏利。
个大雨天，那是上帝的眼泪。一颗需要温暖的心和另一颗需要救赎的心相遇了

第一天，上帝创造了风。
第二天。上帝创造了草，你剪它时它会疼，你细听，它在哭。
第三天，上帝创造了海水，它会弄湿你的脚趾。
第四天，上帝创造了牛，它呼吸时总是吐这热气。
第五天，上帝创造了飞机，抬头看，它总是在你头顶上飞过。
第六天，上帝创造了人，男人，女人，还有孩子。
第七天，上帝创造了云，观察它，你会发现很多很多的故事。
第八天，上帝觉得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有了，于是，他创造了乔治告诉人们什么是生活……

上面这段是影片开始时乔治的独白，也许他可以说明乔治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因为只有天使才会飞翔，就像那只美丽的瓢虫一样微笑的飞翔——这看似并非多么有力的一击，只是想说：你们生活的星球不适合我。


生命在这一刻升华了吗？

你是否正俯身案前準備下周的作業，你是否剛剛匆忙趕上早班的公車，心中的世界那麼小，貌似充滿了人生所有的焦急與憂慮。轉念一下，何不把作業擱置案頭，品茗閑讀；何不停止心中的焦慮，呼吸那窗外的曙光。世界其實很大，人生其實很小；心房其實很寬敞，只是我們的目光太迷惘。

塗鴉此處源自《第八日》，關於一個蒙古症患者與一個“正常人”的故事。說不清為什麼，遇到精神病人，我就不得不在習以為常的“正常人”上添加個引號。究竟是我的異樣還是一個群體的異化，讓我們“習以為常”的“不再正常”。第一次“看到”《飛越瘋人院》的時候——不是“看”《飛越瘋人院》（因為朋友在看，我是中場插入的），立馬就被那群“瘋子”給吸引了，歸根到底是那些“正常人”讓我覺得“異樣陌生”的可怕，倒是那群“瘋子”給了我們真實和溫情。

《飛越瘋人院》只是我看《第八日》的一部分聯想，記得《雨人》嗎？《第八日》中哈裏送喬治回家的情景，簡直就是《雨人》中查理把雷蒙送出精神病院的再現。拷貝一般難出精品，可是《第八日》做到了！一個是兄長居心不良的騙取遺產，一個是路人心感愧疚的略表善意，但是他們都被感動，就像我們被感動了一般，因為正常人的心靈都已結繭，這種結繭讓我們的心靈負重但卻空洞——悵然間，我們發現失去一些輕盈但卻厚重的東西。那些純真，可曾是我們在成長的道路上丟失了。

思緒不止，我又想到了《你丫，閉嘴》。這個聯想是輕鬆的，因為這部戲披著幽默的外衣，當看到哈裏被大貨車司機一頓狂扁，喬治卻把自己安全地鎖在車廂裏嬉笑旁觀時，這一情景讓人忍俊不禁，似乎哈裏所遭受的不是暴虐而是愛撫。《你丫，閉嘴》裏面鐵蛋不就是拿著自己的天真給盧比帶來種種“麻煩”嗎！看來，“瘋子”的都是可愛的，他們的世界裏也很少疼痛，似乎心靈已經被純真和率直充塞的別無空間可供傷痛容身。看到喬治被棄在路旁，大雨中執著地等待的時候，我相信，那一刻，傷感的只是你我。喬治的內心，充滿的天真信念，這種天真，無關幼稚。

為什麼世界如此顛倒？究竟常人是瘋子，還是瘋子是常人。我在想，是不是上帝為了留住人的那份純真，便用“精神病”把人的靈魂封凍，因此，世間的美麗便全都賜予了孩子和瘋子。我們也曾擁有過美麗，但是在成長的道路上都已慢慢融化遺失，除卻那些“瘋子”。記得《蝴蝶》（Le papillon）嗎，我的最愛。雀斑小女孩麗莎是那麼的可愛幽默，而爺爺朱利安又是那麼的睿智風雅，似乎是這世間缺乏溫情以致讓我如此感動。小丫頭的幼稚和老頭的倔強在劇中是那麼的討人喜歡。劇情在二人腹蜜口劍的交往中延展，在阿爾卑斯的山間小路延展：

“你的蝴蝶是什麼牌子的”

“流星是老天的頭髮”

當麗莎說出這些可愛的話語時，我們心中劃過一絲憂傷，如同他看到朱利安藥死蝴蝶的時，便脫口而出朱利安剛剛教她的單詞：偷獵者。

……

孩子的世界總是純真的，老人的世界總是簡約的，這種單純讓他們成為了情真意切的朋友，像美麗的阿爾卑斯的山野一樣吸引著你我。因為年幼，她們未經人事玷染；因為年邁，他們看淡世間熙攘。

孩子和“瘋子”的世界，因此簡單而靈動。《真愛滿行囊》中，孩子貝蒂和瘋子伊凡就這麼背負簡單的行囊上路了……

附：豆瓣收藏中法國影片雖為數不多，但幾乎沒有讓我失望的作品。自視是畏懼“文藝”二字的，但是與法國相關則例外。其實我也分不大清楚文藝非文藝，有時劃分很粗泛，除了商業片就是文藝片。這麼看來，果真是很少接觸法國商業片。當然，除卻這些我所喜歡的卻被冠以“文藝”的影片，如：《只要在一起》、《情人》、《放牛班的春天》等等。法國的紀錄片也是相當不錯《帝企鵝日記》、《白色星球》……對了，不得不提那個《小世界》，自然、清新而幽默，究竟是動畫片呢，還是紀錄片？

最後，我對《第八日》中的演員深感驚歎，他們原來真的是蒙古症患者！

以上帝的名义·《第八日》

文：十一月的雨

1996年，在第49届戛纳电影节上，一部电影的两位男主人公，双双摘取了最佳男主角的桂冠。如果说这在影史上并非绝无仅有的话，接下来的背景则足以让所有人铭记：在这部电影中饰演弱智人一角的帕斯卡•杜凯尔，在现实中同样是一个真正的蒙古症患者。

这部传奇的影片就是法国影片《第八日》。

其实同类型题材的影片也并非没有，相反，这种描述边缘人群内心感情的影片在好莱坞是最受学院派青睐的一种类型，所以经常成为奥斯卡的座上宾。在观影过程中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它受到过三部影片的影响，而这三部恰好都是奥斯卡最佳影片。一部是1994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大名鼎鼎的《阿甘正传》，一部是由达斯汀•霍夫曼和汤姆•克鲁斯主演的《雨人》，另一部则是著名的《飞跃疯人院》。

但是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第八日》都是一部无法复制的影片，它的伟大不是因为它的不朽，它的伟大在于它独一无二的角度，好像是以上帝的名义来拍摄的一部影片。

如果要比较的话，《第八日》和《阿甘正传》最为接近。同样用一个弱智者的眼光来审视世界，可《阿甘正传》的导演罗伯特•泽米克斯明显是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纪录了这颗拥有稚子之心的人的一生，并通过巧妙的手法串连起了整个美国历史。这使得整部影片的厚重显于无形之中，颇有些四两拨千斤的精妙。对比起来，《第八日》则更像是一首诗了，它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仅仅描述了两个人之间的质朴感情，可真诚却在无数的点滴之中呼之欲出。至于《雨人》，虽然拥有达斯汀•霍夫曼精湛表演，可在这些真诚面前，却要显得刻意的多。虽然小格局的故事架构决定了它无法和《阿甘正传》一样被送上高高的神坛，可看过的人一定会无法忘记这部独特的影片，无法忘记可爱的主人公乔治。

乔治是一个蒙古症患者，同其他病人一起生活在精神病院里。这种病的患者外表丑陋，只有相当于孩童的智商。可是乔治单纯的活着。由于他的疾病，他拥有了正常成年人很难再拥有的视角，他看任何东西，都保持着孩童般的纯粹和新奇的角度。

影片一开始就为我们展示了乔治绝妙的视角，用他缓缓的稚气的旁白，重新定义了《圣经》中上帝七天创造的万物。从第一个镜头中浓厚阴霾的云层开始，到渐渐向下移动后展现的大地，雨水，树木，阳光和海洋。影片就给人以非凡的灵动之感，这种绝妙的镜头语言在后面层出不穷，和影片独特的视角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能听见音乐。
第一天，神造出了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后，神造出了大地
第二天，神造出了海洋，海水打湿了你的双脚
然后神造出了风，风儿抚过……
第三天，神造出了唱片
第四天，神造出了电视
第五天，神造出了青草，当你割他时，他会哭泣。你要柔声哄他
如果你触摸到树，你就变成了树
如果你闭上眼睛，你就变成了蚂蚁
第六天，神造出了人，他们服装各异。
娜塔丽，是个女人，我喜欢女人，因为你亲她们的时候，她们没胡子不会扎人。
星期天，神休息了，那是第七天。”

这像诗一样的独白是全片的精髓，没有乔治一样纯粹眼光的人是无法体会它的全部含义的，没有乔治一样心灵的人更是无法深情的说出这样的话的。这段诗意的话语在影片中一共出现了两次，分别是影片的开头和结尾。不过叙述者却由乔治换成了影片的另一个主人公哈利。可在一开始，他的人生却并没有这样的心情和态度。

他是一个大公司的职员，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工作中的他，始终都在神采飞扬的为大家演讲，接待客户时的言谈举止，礼仪技巧与成功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在他光彩表面的背后，我看到了他内心的虚弱：和妻子离异，看不到自己的两个小宝贝，经常回家后黯然神伤的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呆。每天早晨上班前对着镜子的一个勉强的笑容和一句对自己的鼓励却只是让这种苍白更弥漫到了全身。他其实已经迷失在生活中了，他并不幸福，可他又要用工作中的强势来掩饰自己的虚弱。这种错位已经让他身心惧疲。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出走的乔治。

乔治的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可在他眼中她还一直陪在身边。于是他带着小狗，向已经的家进发了。
哈利在公路上不小心撞死了乔治的狗，于是，偶遇开始了他们的邂逅。

已经为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哈利一开始千方百计的只是要赶快摆脱这个弱智者。他无奈的跟着他前往他画中的家园，无奈的发现那里早已物是人非。他跟着他在糖果店为巧克力徘徊，在鞋店和老板周旋，在姐姐家撒娇哭泣。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的碰撞带来的摩擦可想而知。忍无可忍的哈利终于一气之下，决定抛弃乔治，把他独自留在了漫是青草的十字路口，然后驱车离开。接着，天下起了大雨。乔治手上举着哈利给他坐车的钱树立在瓢泼之中一动不动，面对开到跟前的公车置若罔闻。哈利犹豫迟疑的眼神在车窗的雨刷后时隐时现。然后，他突然调转车头，奔向了刚刚离开的地方。我很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接下来的一幕，当时我不知道这部影片的名字，不知道它的情节，不知道它的荣誉和它的演员，可当我只是看到乔治和哈利在雨中紧紧的抱在一起，乔治在雨中哭叫着大喊“哈利回来了”的时候，当时的感觉只有心灵强烈的震颤。这是一种只有真挚才会带来的震颤，就像《勇敢的心》最后那句荡气回肠的“freedom”。

从这以后，哈利从心底认可了这位朋友，他开始发现了乔治身上的可贵之处。他的直接，单纯，快乐和执着。他会看到乔治在车里一个劲的大笑，然后不自觉的跟着他哈哈大笑，知道这单纯的快乐感染到荧幕下的所有人。他会在乔治的寻找母亲的执着影响下，毅然跑到前妻家去见自己的两个小宝贝，歇斯底里的直到他们回来。他会在本来严肃的公司会议上开始放肆的大笑，开始叱责之前还眉飞色舞宣扬的行为规则。在常人眼中，他疯狂了。可在乔治眼中，他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开始撕破一直罩在身上的面具，他开始正视真正的自己，开始追求对他来说真正宝贵的东西。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弱智者，一个看似非正常的人教给他的。从这一层面来看，也许多正常与非正常的区分，只不过世俗的人对自己虚弱的一个掩饰罢了。

导演雅科•冯多梅尔之前的作品《小英雄托托》我还没有看过，可单凭这部作品我就可以完全体会到他影片中富含的童心和他对镜头语言浑然天成的掌控能力，前者我经常可以在斯皮尔伯格和蒂姆•波顿这样的大师作品中窥到，后者则在三个让我记忆深刻的场景之中完全展现。

第一个是在一家昏暗的旅馆里，旅行一天后的哈利和乔治都进入了梦乡。然后，乔治慢慢坐了起来，他被电视里那首歌唱妈妈的歌吸引住了。然后，电视里那个魔术师般的男人飘了出来，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墙角边的老鼠立起了身子，开始高声的吟场那首反复出现的歌曲。乔治飞了起来，房间里沉默不语的东西都有了生命，和他一起兴奋了起来，在房间里开心的大笑。他看到了母亲坐在他对面，亲切和蔼的看着他。“我很想你，妈妈……”乔治这段梦境充满了奇异色彩，和《寻找梦幻岛》中亦虚亦实的表现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如果不是导演童心未泯，不会有这样的想象力。

第二处精彩之处是在一组群戏之后的浪漫。哈利的女儿要过生日了。于是，答应过要来看他的乔治叔叔带领着精神病院里一群病人，偷开了一辆车集体出逃。这段似曾相识的情节明显受了《飞跃疯人院》的影响，不过在《飞》中那群出逃的人中有专业演员饰演的病人，而看得出在本片中的病人应该全部都是真实的病人，这无疑让拍摄难度大了许多，这也让这段笑料十足的群戏更有真实的穿透力。他们来到了哈利的两个宝贝居住的那个海滩，大喊着点燃了所有的烟花，绽放的烟花点燃了漆黑的夜空，四射的色彩和轰鸣的响声点燃了趴在窗边两个小宝贝天真的笑容。他们终于等到了父亲答应过的生日礼物，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抹掉了失望带来的灰暗的眼神。在满天浪漫的映照下，乔治在帐篷里拥吻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娜塔丽。这时候我们会突然发现，他们之前的爱情没有因为他们身体上的残疾而变的虚空，反而因为更为直接更为单纯而显的无比珍贵。

以上帝的名义，我之所以用这样神圣的名义来定义这部影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影片中这个让我以为是神来之笔的长镜头。

哈利和乔治并排躺在草地上，一棵青葱的大树下。他们完全把自己融入了这片绿色之中，脸上的惬意只有在自然之中才能看到。哈利问：要走吗？乔治回答：再一分钟。哈利敲了一下响指，微笑着表示开始计时。然后，俯拍的镜头开始慢慢的拉近，真的就是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没有繁杂的声音，只有绿色，只有鸟儿的鸣叫，只有两个朋友脸上的笑容，只有青翠的镜头在抚摸我们的神经。然后，另一个响指，两人会心的对视一笑。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份钟的感受，这是上帝的视角，这是上帝在审视人间的美好，这是任何影片无法复制的最原始的感动。

乔治最后跃下了高楼，在享受完美味的巧克力之后，他飞了下去。在他看来可能这并不是死亡，或者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死亡，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何等雀跃。他要去找自己想念的妈妈了。当他落地的一刹那，一只轻盈的瓢虫飞向了天空。

乔治去了另一个世界，或许他只是回到了最初来的地方，或许他本身就是上帝派到人间，拯救哈利和他的一家人的天使。
哈利终于读懂了生活的意义，他找到了属于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他抚摸着青翠的草地，他亲吻着自己的小宝贝们，和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飘过的云彩，和他们一起站在海滩等着海水冲刷自己的脚。然后，他忘情的吟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白：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能听见音乐。
第一天， 神造出了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后，神造出了大地
第二天，神造出了海洋，海水打湿了你的双脚
然后神造出了风，风儿抚过……
第三天，神造出了奶牛，当它们呼吸时会喷出热气
第五天，神造出了飞机，如果你不乘坐它们，你能看见它们飞过
第六天，神造出了人，男人，女人和孩子。我喜欢女人和孩子，因为亲吻她们时，他们没有胡子扎人。
第七天要休息，神造出了云，如果你仔细看，你能从中读到每个故事。
然后神想是不是有东西遗漏。
第八天，神造出了乔治，
上帝看着他很好。”


乔治在天堂永远的看着他们，永远都是。


20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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